他那老友考较了于谦的学问,如见璞玉,欣然应允下来。事情办妥了,于仁想起夏浔来,上不上门拜访,他也着实有些犹豫。夏浔今非昔比,上门拜访,是否有攀附之嫌呢?可是夏浔与他是有大恩的,若是到了金陵城却不去拜会,实在与他一向做人的道理相悖。
于仁踌躇半晌,便想,自己心怀坦荡,何必在意他人眼光,只凭本心做事便是,于是就领着儿子来了。如今一见夏浔对他父子一如既往,并无眼高于顶的模样,一块心病放下来,反而暗自惭愧,不该胡乱揣度人家。
两下里见了礼,谈笑几句,夏浔便转向那僧人,这僧人他是着实的不认识,不禁纳罕地道:“大师从何处来,为何要见我?”
方才两下里叙话,那和尚便微笑着站立一旁,并不多话,这时听得夏浔询问,才稽首答道:“贫僧是径山寺的僧人,法号古chūn,受道衍大师所召,赴京参修《文华宝鉴》,今有一些琐事,需要通报与国公,因此道衍大师便遣贫僧来了。”
夏浔笑道:“好好好,那就请一并入府,咱们坐下再详谈,请!”
夏浔很客气地招呼于仁和古chūn和尚入府,于谦将衣袂一整,亦步亦趋地随在父亲身后,举止居然颇为从容儒雅。只是他的年纪实在太小了,一脸稚气,偏要做出chéng rén模样,小大人儿似的,不免引人发噱。
“请请请,于兄,这边请,大师,请!”
夏浔笑吟吟地把他们让往西厢的客厅,锦衣夜行吧小品绕过一丛花树,前边小径两旁突然各自闪出一人,两道亮晶晶的光柱便迎面shè来。夏浔看清是自己那两个调皮捣蛋的宝贝女儿,手中似乎拿的两截竹筒,还来不及训斥她们,水柱就迎面shè来,夏浔忙不迭身形一转,左手一推古chūn大师,右手一带于仁,霍地闪到了道路两旁去。
只有那跟在后面,步履沉稳,俨然大人的于谦,压根儿来不及躲闪,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任由两道水柱齐刷刷地shè囘到他的脸上。两个姑娘得意洋洋地大笑:“赛儿!你就会隐身法儿,这回也逃……逃……逃……”看清迎面走来的并非唐赛儿,两个姑娘不禁傻了眼,可那水却是一滴也没糟塌,喷了于谦一头一脸。
于少保抹一把脸上的水,处变不惊地道:“女孩儿家应当笑不露齿,行不摆裙才对,难道这是两位姑娘的待客之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