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

作者:月关

    第二天,乌兰图娅看着夏浔,总是一脸幽怨的样子,在他身遭走来走去,夏浔只做未见。

    乌兰图娅见这样不是个法儿,正要主动搭讪,rì拉塔迈开一双惊人的长tuǐ,端着一盘洗得水灵灵的桃子进来,轻轻放在夏浔身边,用生硬的汉语道:,“大人,吃桃,山东运来!”

    依照此时罗斯人的审美标准,rì拉塔那身材单薄得就像柴骨棒,可是比起乌兰图娅,她觉得还是tǐng有料的,所以一到夏浔面前,便下意识地tǐng起了那本来就太过显眼的双峰,往前递果盘的时候,胳膊肘儿状似无意地把乌兰图娅挤到了一边。

    乌兰图娅咬了咬嘴chún,幽幽地道:,“大人,我想去看看我的族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远房叔叔,我有些想念亲人”

    ,“哦?好啊!”

    夏浔笑笑,放下手边一份正在翻阅的公央,对她笑着说:,“出去转转也好,叫老喷陪你去吧。”

    乌兰图娅低低地道:,“多谢大人关心,不用了,1卜缨自己就可以……”

    夏浔截口道:,“开原城龙蛇混杂,叫他陪你去吧,要不本督放心不下呀,嗯?”

    ,“是!”

    乌兰图娅垂头安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rì拉塔拔腰tǐngxiōng,像只骄傲的孔雀,蓝sè的大眼睛胜利地liáo了乌兰图娅的背影一眼,便绕到夏浔背后为他捶起了肩膀。

    乌兰图娅垂头走出去,一出房门,拳头便紧紧地攥了起来,指甲都深深地陷入了掌心,如果说一开始对夏浔她只是有着深深的恨意,现在则是又羞又忿。在她放下女儿家的骄傲和羞涩,主动地投怀送抱之后,现在却有一种被人弃若蔽履的感觉。

    当乌兰图娅回到卧房,换了身衣服再出来时,一张毛茸茸的猩猩般的大脸便凑了上来:,“1卜樱姑娘,要出门啊,国公爷叫俺跟着你!”

    这人就是老喷,一个定居辽东多年,完全汉化了的méng古人,不过他仍竭力标榜自己的méng古人身份,因为朱元璋、朱棣父子两代为了分化、拉拢元朝军民,给予鞋官儿的军饷,比同级别的汉人军官要高好几倍,而且因为他们大多没有文化,平时治军、秉政用不上他们,全都是只领饷不做事的,只有需要出兵的时候才用到他们,这是真正的养兵千rì了。

    这也正是夏浔坚持一视同仁的原因,对少数民族不能岐视打压,却也不该捧着惯着,你越宠着,他越记着自己跟你不一样,这是不利于融合的。同时,汉人军官对这种倾斜xìng的待遇难免有些微辞,也不利于团结。不过天下间的问题多得很,夏浔不可能包揽一切。

    再者,鞋官在军附中毕竟只是少数,这个问题不是什么主要矛盾,

    现在出于争取méng古部落的政治需要,朝廷既然已经施行了这个政策,也不宜贸易取消,夏浔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乌兰图娅,“嗯”了一声,老喷便笑道:,“好嘞,俺已备了两匹好马,咱们出去遛遛,这是要去哪儿呀?”

    乌兰图娅沉着脸不说话,径直走了出去,老喷嘿嘿一笑,颠着屁股便跟了上去。

    老喷手长脚长,背微微有点柁,身架并不魁梧,却很灵活,一瞅他那架势,还真tǐng像一只大马猴儿。

    他原是辽东卫所的官兵,上一次征伐鞋靶之战,夏浔亲自带兵上战场,见他作战勇敢,尤其马术超卓,便把他留在身边,提了shì卫长,兼马术教官,专门调教夏浔的亲军shì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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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兰图娅上了马,只管奔着青羊堡去,一路上老喷滔滔不绝,乌兰图娅也不搭话。她不搭话,老喷也不在乎,仍是只管与她东拉西扯,自己说得眉飞sè舞。到了青羊堡,找到了她,“远房叔叔”阿木尔的住处。这地方上回来过的,自然找得到。

    不过那时只有简单盖起的一座房子,现在房子不但加固充实了,

    外边还起了一个小院儿。乌兰图娅到了一方,偏tuǐ下马,把马缰绳往鞍上一搭,对老喷道:,“劳你相候一阵儿,我去见见自家叔父。”

    ,“哦哦,好好!”

    老喷忙不迭点头,一双眼睛又盯在了她的屁股上,四十多岁的老光棍了,看着人家身子时,眼神那叫一个炽热:,“啧啧啧,这屁股,又圆又翘,结实浑圆得仿佛那辗香油的磨盘子,爱死人了!”

    老喷咕咚吞了一口口水,翻身下了马,找了棵老槐村,往斜探出来的树根上一躺,翘起二郎tuǐ,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小曲儿:,“chuáng儿侧,枕儿偏,轻轻挑起小金莲。身子动,屁股颠,一阵昏mí一阵酸。叫声哥哥慢慢耍,等待妹子同过关。一时间,半时间,惹得hún魄飞上天一一一一一”

    〖房〗中,乌兰图娅对阿木尔道:“不错,那朝鲜使节正在开原城里,如果能趁他返回时截杀了他,此事杨旭难辞其咎!”

    阿木儿犹豫道:“别乞(对部落长女儿的尊称),纵然杀了朝鲜使节,朝鲜也没有胆子对大明开战的,为了安抚朝鲜,大明朝廷或会将那杨旭贬爵降官,但是一个辖内不靖的罪名,可杀不了他!”

    乌兰图娅美目一寒,狠狠地道:“我本就没指望凭此事便能借大明的刀杀了他,不过若与朝鲜交恶,辽东腹心不稳,势必无力再侵犯我族,给他找些麻烦总是好的!”

    她顿子顿,又道:“你能不能搞到毒药?”

    阿木儿一怔,诉苦道:“别乞,我们上哪儿去寻毒药?唉!我们失策了,没想到到了这里之后,竟被他们分散安置于各处,叫人来教我们农耕。我们的弓箭战刀都被收走了,战马也被收走,折价换回了一头耕牛。不要说毒药无处寻mō,别乞想要我们截杀那朝鲜使节,也是困难重重。”

    再木儿道:“要截杀那朝鲜使节,人少了肯定不行,我们不但要杀人,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一个自己人留在那儿暴lù身份啊。没有马匹,我们如何追赶朝鲜使节?人少了不管用,若要出动的人多,他把咱们的人分置于各个堡寨,1卜人连道儿都不认识,上哪里去联系他们?

    再者,真就联系到子,这么多人一起离开,这堡寨里的百姓哪能看不到?真上去之后我们无刀又无箭,难道拿锄头给人家交手么?”

    乌兰图娅听了也不由怔住,为了避免一到辽东便被人看出破绽,他们自然是不能随身携带毒药的,辽东现在还有胡匪出没,收买他们为己所用也是一个办法,可要收买胡匪就需要钱,他们的理由是当时正在外放牧,谁放牧时会随身携带些珍贵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