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眉头一锁,忧虑道:“若是文轩所为那倒好了”而今只怕是有人故布疑阵。”
“怎么?”
纪纲便把回来前又私下询问过木恩的话说了一遍,道:“木恩对皇帝十分熟悉”他说,皇后和太子的尸身应无疑议,只是皇帝……恐怕不在其中!对了,木恩还说,这几天,锦衣卫使罗克敌曾数度被召入宫!”
对于这桩千古疑案,夏浔一直也有些好奇,他也想弄明白,朱允坟倒底是死在宫中,还是潜逃偷生。此刻听了纪纲的话,忽地联想起了罗克敌临死前对他说的那番话:“你,赢了我一局!今天,我又布了一局”这次,你能赢吗?”
他临死,脸上还带着笑,笑容中有一丝得意、有一丝骄傲。罗克敌是个很骄傲的人,难道建文的生死之谜,就是他给自己设下的最后一个局?
夏浔想了想,没有说出心中的揣测,只是对朱林道:“殿下放心,纵然皇上真个逃脱”看他抛妻弃子,独自逃生的架势,也根本没有图谋东山再起的勇气和打算,左右不过是隐姓瞒名,芶且偷生罢了,这件事,臣一定会查下去,总要查个水落石出。”
朱棣点点头道:“这件机密事,也只有交给你去办,俺才放心得下,切记不得张扬!”
“臣明白!”
刚刚说到这儿,便有侍卫进来禀报:“殿下,城中尖来了一批官员,现跪在辕门外”乞请殿下继皇帝位!”
朱棣眉头一皱,不屑地摆手道:“叫他们回去,本王不见!”
“娄!”那侍卫应奂退下。
纪纲马上热切地道:“殿下继承大统,已是众望所归。殿下不要推辞太久了,须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令难行,眼下百废待兴,民心求定唯有殿下登基,才好执掌中枢”发号施令,把这因战乱而糜烂的一切重新收拾起来。”
他的潜台词没有说出来,但是朱棣一听就明白了。眼下民心需要安定,而安定民心的根本,就是重新诞生一位帝王,执掌中枢权力:各地的官府和驻军现在都在观望”包括梅殷的四十万大军、以及中都凤阳的数万大军,还有各地正在组建的勤王之师……
不迅速登基,宣告新主的确立,这些人势必陷入两难境地,他们是继续忠于已经死掉到皇帝呢,还是投靠一位藩王?如果宣告建文帝的死亡,正式登基成为皇帝,亘在在京与各地文武官员心里的这个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再者,这么多跟着朱棣出生入死的文臣武将,现在也是时候给予他们回报了,不能冷了忠臣的心呐。看看燕王大军一过淮河,多少朝廷的文臣武将倒戈投降,再想想哪怕是在朱棣最危险的时候,他的人也是不离不弃,忠心耿耿,这就尤其显得可贵了。
最最重要的,就是那句“名不正则言不顺”了。这个名正,不只是指继皇帝位,还是要为他的四载靖难做一个评介。他是以靖难为名起兵的”结果靖难靖了四年,把皇帝靖**了,一个要靖的jiān臣还没除掉,他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他要保证自己立场的正义xìng,就必须得就自己的起兵缘由和皇帝死亡的结果,给天下人一个交待”这个交待就是必须抓出几个人来,让他们为起兵靖难和皇帝建文**来承担责任。这几个人,自然就是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这些人必须死。燕王是为了要清他们才起兵的”如果他们不死,他们就不是jiān臣”他们不是jiān臣,那朱棣就是jiān臣!
这就是政治,方黄之流不以jiān佞的姿态死去,朱棣就要以篡逆的身份活着。
而这些人都是位居中枢的大臣,朱棣唯有以皇帝的身份来处治他们,才是名正言顺,才能盖棺论定。
这些事,朱棣其实想的比纪纲更透澈,他只思索了一下,便想通了其中利害,于是颌首道:“本王明白,那就,再等两天吧!”
纪纲心领袖会,立即兴冲冲地道:“好”那微臣去辕门外,劝那些位大臣回去。”
所谓劝回去,自然是去暗示他们明rì再来,朱棣望着纪纲的身影消失在帐。”微微笑了笑:“纪纲这个人,还算能干!”他又转向夏浔,目光更趋柔和:“接管锦衣卫的事,怎么样了?”
夏浔轻轻一触怀中那卷画轴,微微欠身道:“罗佥事自尽了,臣已接鼻锦衣卫衙门。”
朱棣点了点头”说道:“江山未定,人心未定”锦衣卫是可以大有作为的,飞龙秘谍以后就并入锦衣卫,不过要做为其中dú lì的一支秘密力量!你组建飞龙时,用的是化名夏浔,以后,还是用这个名字吧,夏浔”就做俺朱棣的影子!”
夏浔躬身道:“是!”他知道,燕王这是已经开始做称帝之后的一些安排了。
朱棣略一沉吟,又道:“纪纲此人很是机灵,办事也合本王的心意,他是你的知交好友,依你的了解,这锦衣卫指挥使,他可做得么?”
夏浔心中登时一震:“燕王要把锦衣卫交给纪纲?我的飞龙隶虽是直属于皇帝,可名义上却是隶属于锦衣卫的”燕王这是未雨绸缪的平衡之道,还是对我起了戒心?”
他不敢让燕王看到他眼底的yīn霾,连忙垂目拱手道:“殿下慧眼,臣也以为,纪纲做这锦衣卫指挥使,是很称职的。”
朱棣颌首道:“嗯,那就是他吧。官面上的事,总要有个人去主持,本王思来想去”除了你杨旭,也就纪纲合适,你既然出不了面……”那就让他去做!”
夏浔有些疑惑地道:“臣……为什么出不了面?”
“因为锦衣卫指挥使,最高也只是一个三品的官儿。”
朱棣微笑地对夏浔道:“俺朱棣,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