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否看一眼李景隆,神sè间不免有了几分敬意勺李景隆哈哈笑道:“增寿,咱们这是自家人关起门来吹大气吗?在座的又不是你我帐前的那些武将,说这些做甚么,来来来,吃酒,吃酒。”
他举起酒壶,不去理徐增寿,却转向右手边的谢雨霏,将酒液注满她面前的一只白如雪、薄如纸的上等景德镇的瓷杯,笑道:“谢姑娘,这是四川宜宾的姚子雪曲(五粮液)香气悠久,滋味醇厚,进口甘美,入喉净爽,各味谐调,恰到好处,你来尝尝。”
借着劝酒,他的手状似无意地一探,便在谢雨霏柔荑上轻轻擦过,谢雨霏急急一缩手,脸蛋微微一红,担心地往夏浔处看去,见夏浔并未注意,这才心安。她恐夏浔看到了心中不悦,忙往外侧侧身子,拉开与李景隆的距离,淡淡地道:“多谢国公爷美意“小女子不会饮酒。”
李景隆搬着椅子跟进一步,笑吟吟地道:“此酒滋味甘醇,少饮无妨。”
谢雨霏再望夏浔一眼,目光微微一闪,突然向李景隆浅浅一笑:“国公爷出兵在即,小女子是要祝国公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呢,可小女子不擅饮酒,只能浅尝,国公爷您可得……”
李景隆先被她冰清玉洁的容光所摄,再被她明媚的双眸流水般一转,只道这姑娘也对他有了情意,不觉心中大喜,连忙豪爽地道:“姑娘只须浅酌,李景隆自然口到杯干。”
谢雨霏嫣然一笑:“如此,国公爷请了。”
说着将他的酒杯又往他面前递了递,缩回手来,捧起酒杯,一双勾人的眸子瞟着他,细白瓷的杯口凑到娇艳yù滴的唇上,浅浅地抿了口酒。
李景隆被她这一瞟,不由得一阵心猿意马,连忙捧起杯来一饮而尽,一旁南飞飞看清了谢雨霏指甲的动作,忍不住“嗤”地一声笑,赶紧往外搬了搬椅子,伸出象牙筷子去挟一盘玉兔五香丝的菜,那盘中六只鹌鹑蛋以刀工削出两只兔耳,前边点了红点,犹如一只只小玉、兔,晶莹剔透,十分可爱。
南飞飞挟了两下,也不知是不是筷子太滑,接连几下都挟不上来,小荻一见不禁笑道:“这鹌鹑蛋也不识趣,早知道南姑娘要吃它1该生成方形的才好。”
南飞飞瞪了她一眼,哼道:“要它生成方形很为难么?本姑娘如果想,便真叫它生成方形,也不过举手之劳。”
小荻扮个鬼脸道:“吹牛,蛋天生就是圆的,你有本事叫它变成方的,岂不成了活神仙?”
南飞飞放下筷子,挑衅道:“如果我真能拿出些方形的鹌鹑蛋来,你待怎讲?”
小荻道:“好啊,你若真的变出方形的鹌鹑蛋来给我看,你要怎样那便怎样?”
其他几人本来各自聊天,听她二人斗嘴有趣,都被吸引过来,徐增寿好奇地道:“南姑娘,你真能把蛋变成方形?”
南飞飞傲然道:“雕虫小技,何足道哉?不过,得给我一天时间,那才变得出来。”
小荻哪肯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事情,不依不饶地道:“好啊,那我就等你一天,到时候你若拿不出来,怎么办?”
南飞飞针锋相对地道:“我若拿得出来,又怎么办?”
小荻摩拳擦掌地道:“你说!”
南飞飞眼珠一转,说道:“你若输了,便做我的小丫环好了,侍候我半个月。”
小荻只道自己赢定了,不禁得意地笑道:“这个主意好,如果你输了,就做我的丫环,侍候我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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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这里斗嘴,那边李景隆好不耐烦,他才不在乎这两个小丫头片子谁做谁的小丫环,他只觉得身边那个小美人儿浑身娇俏,无处不美,想着凭他国公爷的身份,若是聘她回家为妾,比花解语、比玉生香,那才是人间美事,艳福无边。
见她只顾看着两个小丫头的争执,眼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下,忍不住继续纠缠道:“谢姑娘,她们小女孩子的把戏,我们不要理会了,来来来咱们喝酒,谢姑娘是杨旭好友的妹子?不知道谢姑娘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呐?令兄是做甚么的?”
李景隆刚说到这儿,忽听“卟~”的一声,众人都是一怔,连小荻也停止了和南飞飞较劲,向这边望来。李景隆一张白晰的面孔微微泛出红sè,他不动声sè地放下筷子,往前挪了挪椅子,椅子蹭在地上,发出与放屁相类似的响声:“咳!增寿兄,不要光顾着聊天,来来来,你也一起喝酒。”
椅子刚刚坐定,又是一个响屁,彭梓褀和小荻不约而同地掩住了鼻子,谢雨霏就像一个极有教养的大家闺秀,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的笑容,神sè从容,好象根本不曾听到什么。李景隆只觉肚中翻江倒海,一股“真气”滚滚翻腾,急yù找个出口,他一忍再忍,终究忍不住它,一串响屁脱裤而出,把个李景隆臊得面红耳赤。
徐增寿捏着鼻子跳出老远,忍不住笑道:“九江,你吃坏了东西么,怎么……怎么……当着谢小姐、南小姐和杨家的女眷,老子也要跟你一起丢脸。”
李景隆面红耳赤地道:“不是,我……我也不知道”“卟卟卟……”
又是一串响屁,因为他的忍耐,反而发出怪异的声响,李景隆实在没脸见人了,匆匆摸出一卷宝钞丢下,羞愧难当地拱手道:“抱歉抱歉,李某……李某身有不适,改rì再……告辞,告辞,今rì李某作东……”
他看也不敢看谢雨霏一眼,一句话没说完,捂住就跑下楼去,只听“卟卟卟”一串响屁随他远去,徐增寿笑得打跌:“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这事儿我一定得说给都督府的诸位同僚知道,哈哈哈,李景隆成了放屁隆,哈哈哈……”
李景隆也曾任职左军都督府,担任大都督一职,与五军都督府的各位都督都是熟人,故而有此一说。徐增寿忍俊不禁地笑着,向夏浔等人拱拱手,兴冲冲地追去嘲笑李景隆了。
夏浔挥了挥袖子,又看看那一桌没动过几口的山珍海味,好笑地对谢雨霏道:“是你搞的鬼?你在他酒里放了什么东西,不会伤了人吧?”
谢雨霏忍笑道:“没什么呀,不过是取河面无根浮萍,晒干研成粉末,洒入杯中而已,与人身体无害的,大解之后,自然失效,郎中也看不出原因。”
夏浔哼了一声道:“为什么这么捉弄人家?”
谢雨霏低下头,幽幽地道:“人家只是想,这样子,他以后就没脸缠着人家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