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

    八月中旬,以英法为代表的协约国,首次明确向华夏提出出兵要求。

    一个多月前,首批美国大兵抵达法国,并在巴黎街头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游行。与群众的欢呼声相反,协约国首脑和指挥官们,对这支牛仔队伍并不看好。

    率领这支军队的是有“黑杰克”之称的约翰潘兴,他强硬的要求美**队必须有独立作战的权力,打破了英法将美国牛仔当炮灰的算盘。可不当炮灰,这些美国大兵根本就不“适合”欧洲战场,独立作战?去战场上送死还差不多。

    在“独立”作战之前,这些美国牛仔必须进行军事再训练,一训就是几个月,直到一九一八年初,美国大兵才真正打响他们到达欧洲大6后的第一枪。

    训练期间,如何克服对毒气的恐惧,是这些美国牛仔最难-跨-过的一关。

    一九一五年后,交战双方都会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向对方的阵地发射毒气弹。无论是防毒措施还是毒气种类,德国人一直领先。一九一七年七月,德军首次将芥子气使用在了战场上,毒气之王的出现,让协约国彻底落了下风。

    英法士兵的惨状,加重了美国牛仔们内心的恐惧,毒气成为了比重炮和机枪更可怕的东西。

    哪怕协约国的军官告诉他们,有防毒面具和更好的防护措施,美国牛仔们依旧半信半疑,这不只拖慢了他们的训练速度,也拖延了美国大兵走上战场的时间。

    欧洲的战况不容乐观,东线的炮声再次停了,俄国国内的乱局,使临时政府无法支撑前线的进攻,奥匈帝**队完全可以独自应付,德国得以从容调派部队在西线发起进攻。协约国西线军队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尤其是法军,士兵哗变随时可能发生。英军独木难支,意大利在南线也不好过,其他参战的欧洲国家也差不多灯枯油尽。追随美国脚步对同盟国宣战的拉美国家,深谙打酱油的精髓,嘴上叫得再响,也坚决不派兵,连“支援前线”的物资都是应付了事。

    华夏,成为了英法最大的希望。

    “派兵?”展长青见到英法两国公使,听到他们的要求,并不感到吃惊。

    在对德宣战之后,华夏联合政府的几个头头便关在小黑屋里开了一场秘密会议,楼盛丰,宋舟和司马君等皆是军人出身,具体分析欧洲的战况之后,他们更倾向于派兵。

    “财不露白不假,可总躲在家里,别人也不知道你的拳头到底有多硬。”

    “日本矬子和老毛子算什么?只有让这些欧洲人服了,咱们才算‘赢了’!”

    一为展示国威,二为掐死欧洲佬分出胜负之后,再到华夏来分蛋糕的妄想,三来,打完仗总要“分东西”吧?若想分到最好的一部分,不只要打得敌人没脾气,更要让“自己人”服气。认真论起来,华夏和那帮欧洲人着实算不上“自己人”,可该分到手的也不能让出去,分不到的,能抢也不能放!

    和这些老兵痞子“借兵”,欧洲人自以为得计,实际上却是在与虎谋皮。打退敌人之后,恐怕连他们的“老窝”都有被掏的风险。

    “出兵也要看怎么出。”宋舟眯起了眼睛,“要让洋人求着咱们,再多出点血,这事才有得商量。”

    “再有,出兵就要打仗,带兵指挥的必须是咱们自己人,不能让那帮洋人在咱们头顶上指手画脚。”

    “这些都能做到,但是,”司马君顿了顿,“第一仗必须打赢,还要赢得漂亮!”

    话落,室内顿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楼大总统身上。

    楼大总统一摸光头,一咧嘴,不必说,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

    在英法公使找上门来之前,华夏联合政府的几个头头就商定了出兵计划,给各联省督帅发了密电,秘密集结军队分批换装,加紧训练,即便只是通过军事观察团成员和部分情报人员口述的战术总结,比起只凭“英雄主义”走上战场的美国大兵,华夏军队的准备着实是充分多了。

    步兵,骑兵,装甲兵,飞行员,凡接到命令的省份,均不敢有丝毫懈怠。

    出国作战,扬军威,壮国威,为华夏在世界争得话语权,为兵者,为将者,责无旁贷!

    当英法两国公使再次登门时,展长青提出了华夏出兵的最基本条件。

    “海关在十月前全部移交,同时,香港澳门也必须于九月前归还华夏!”

    之前交还租界时,港澳并不内,英国人耍了个心眼,葡萄牙人则心存侥幸。

    如今,展长青撕开了窗户纸,收回“租界”,便要收回彻底,华夏没有耐心再等。要想华夏出兵,就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

    最终,英国人妥协了,葡萄牙人也没有坚持的底气,澳督,港督,均将在九月一日前“卸任”。

    三方在八月二十二日达成最终一致,并于八月二十三日签订正式条款,废除两国与清政府签订的相关条约,华夏收回最后被占国土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

    当华夏政府接管香港澳门两地,并为军队远征欧洲做准备时,李谨言正为楼二少上学一事头疼。

    按照楼二少的年龄,该上蒙学。可依照他的“学识”,上小学都没有问题。

    “蒙学,还是小学?”李谨言就像后世为孩子择校的家长,哪怕学校是自己办的,考虑到自家小豹子,还是各种不满意。

    “言哥?”

    楼二少正在沙发上玩填字游戏,他认了不少字,白老开始教他习楷书,毛笔字还写不太好,用铅笔写出来的却是横平竖直。

    “都猜出来了?”李谨言低头看着楼二少手中的硬纸板,上面画着方格,空出的格子都已经被填满,“睿儿真聪明。”

    “言哥过奖。”

    楼二少“面不改色”的放下纸板,又拿起一张,李谨言可以清楚看到,柔软黑发下的两只小耳朵都变得通红。

    “睿儿,言哥觉得,还是先上半年蒙学再上小学比较好。”

    “为什么?”

    “睿儿不想和同龄的朋友玩吗?”李谨言笑着点了点猜字板上的两个格子,“睿儿知道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楼二少点头,认真“考虑”了一会,才开口道,“可我想上小学。”

    “为什么?”

    “我要快点长大。”

    “……”上小学就是长大?他该怎么和这宝贝解释两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