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亡妃

作者:莫言殇



    平日里最爱嬉笑胡闹的大男孩突然遭逢巨变,却冷静得有些可怕。他甚至还来不及收拾心情,重新振作,就已经被蒙上弑君杀父的嫌疑!

    痛失至亲,已是人生极大的痛事。而被指为杀父凶手,更是痛上加痛!

    苏漓不由自主地心间一疼,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阳骁会是凶手。可汴皇的死,确实诡异,按照方才宫女太监的说法,假如不是有人会隐身术,那这其中必有一人有问题。究竟是谁呢?

    她正苦苦思索,阳震这时上前探向汴皇手腕,他面色倏然巨变,震惊叫道:“倒行逆施?!此乃我阳家独门点穴手法!凶手为何会使?”

    苏漓一震,追问道:“如何得知皇上被倒行逆施点穴?”

    “凡被这种手法点中穴道之人,血脉会呈逆流之状!”阳震惊疑不定,目光却定定望向苏漓,她心头一跳,方才她探过汴皇的脉象,的确是血脉倒流!

    苏漓声色未动,沉声问道:“皇室中人有谁习过此门绝学?”

    阳震道:“倒行逆施练成并不容易,如今皇族内,只有三人会这门功夫,一是本王,二是皇兄。还有一个是……四皇子。”

    众臣哗然大作,答案已经如此明显。皇上绝不能给自己点穴,阳震当时在宫外与群臣一起,那么疑凶只剩下阳骁!

    众臣难以置信地看着阳骁,方才尚且怀疑的目光已经变为毫不掩饰的鄙夷。丞相齐沐尔眉头紧锁,一脸若有所思。

    阳震看着阳骁,痛心疾首地呵斥道:“枉皇上对你宠爱有加,你竟然如此狠毒,做出杀君弑父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此话一出,群臣当即群情激愤,齐声附和道:“身为皇子,弑君杀父,未来如何有资格当这一国之君?”

    侍卫统领巴达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手已不自觉地握上腰间的剑柄,望向仍跪在床前的阳骁,目光充满了担忧。

    阳骁始终没有回应,仿佛众人声讨的人,并不是他。他是如此安静,安静得几乎不像是他。而他越是平静,越显得身后那些人仿佛跳梁小丑。承受失亲之痛的人不是他们,为何情绪会如此激动?

    真是可笑之极。

    他唇角微微一勾,竟真的冷冷笑了。烛光忽然跳了几下,光影黯淡下来。他终于缓缓地站起身,回过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犹自愤愤不平地大臣。

    他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注视。一对上他的视线,群臣顿觉冰冷的寒意攀上脊背,直窜心头,顿时没了声音。没有人见过阳骁此时此刻的模样,不言不语,无悲无喜,所有表情只余下,深深的冷漠。

    齐沐尔缓步上前,威严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官认为,此事尚有疑点,有待查证。”

    一名武将当即叫道:“进入寝宫内的人,只有四皇子会使用倒行逆施,还能有什么疑点?丞相莫非是想包庇他不成?!”

    苏漓心中一紧,如今的情势,确实对阳骁很不利,但要就此拿人定罪,也并非易事。阳骁表面吊儿郎当,内里精明,不可能在朝中毫无建树。她略略抬眼,目光扫过群臣,不置一词,静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齐沐尔道:“所谓铁证,不过是根据宫女太监陈述,以及萧郡王的推断而定二缺女青年全文阅读。方才萧郡王也说过,皇上对四皇子宠爱有加,他们父子间感情深厚,非同一般,四皇子没有任何理由杀害皇上!”

    阳震目光冷锐如刀,直盯着齐沐尔,咄咄逼问道:“齐丞相此话何意?你认为是本王冤枉了他?”

    齐沐尔神色无惧,反而微微笑道:“本官并无此意。本官只是觉得,此事还需详加调查,务必人证物证俱全,才能向天下万民有个交代!”

    阳震目光顿时沉了下去,却冷冷笑道:“丞相所言有理,是得好好查清楚。”说罢,负手转身,不再看他一眼。他转身之际,眼光淡淡地扫过一人。

    那人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道:“调查真相需费时日,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上已经驾崩,应该尽快择定继位之人登基,以安定民心。”

    群臣纷纷点头称是。有人叹道:“洪将军所言极是,但……皇上一共就只有四位皇子,其中两位在三十年前就已战死沙场,一位体弱多病,也早已仙逝,如今就只有四皇子一人,这……”

    洪将军却笑道:“各位大人莫不是忘了,若说帝王之子,现今除了四皇子阳骁,其实还有一人。”

    他边说便走到阳震身旁,众人一愣,他大声又道:“萧郡王之父乃当年皇太祖亲立太子,只可惜这位太子英年早逝,皇太祖痛惜有加,不久后随之而去。德贞皇帝即位之后,为安慰皇太祖的地下英灵,曾颁下诏书,追封那位太子为仁贞皇帝。如此,萧郡王也算是帝王之子,同样有资格继承皇位!”

    “洪将军此言差矣,”丞相身后的一名官员提出异议,“萧郡王是帝王之子没错,但他并非当朝皇上之子!”

    “那又如何?谁规定继承皇位必须是当朝皇上之子?萧郡王戎马半生,为我汴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不仅骁勇善战,且有勇有谋。若由萧郡王继位,假以时日,我汴国一定会大败晟、定两国,成为当世第一大国!”

    阳震眼光轻闪,唇角浮起一丝得色,却谦虚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阳氏族人,肩上的责任更重,本王理当为振兴我汴国,尽一份力!”

    苏漓心头一沉。舅父的野心,似乎远远超过她的想象!甚至比死去的汴皇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好战之名,倘若真登上皇位,只怕这天下再无安宁之日!而阳骁,将从此背上杀君弑父的恶名,不得善终!

    如今想为阳骁洗脱罪名,必先要找到证据。凶手行凶时间紧促,或许会留下线索。苏漓心思一转,来到龙床边,只见床内侧放着一个织锦软枕,这软枕细长,她心中一动,汴皇莫不是被此物蒙住,以致窒息而亡?

    她将它拿在手中,反复细细地检查,不肯放过一丝一毫,敏锐的目光掠过软枕背面一处不起眼的边角时,目光立时定住了。

    她心头一跳,未动声色,目光缓缓地扫过如云与两名太监垂落身侧的手。

    此时,齐沐尔见群臣依旧为谁来继承皇位争得面红耳赤,不禁也动了气,大声说道:“诸位安静,请听老夫一言!”

    外殿的喧嚣停止了,齐沐尔沉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关于继位人选,皇上早有定夺!皇上曾密召本官和杨升、赵鲁两位大人进宫,亲笔写下传位诏书。诏书收在勤政殿内的匾额后方。只要取来一看,便知皇上属意何人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