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吕奕身子底子极好,且十分年轻,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话从秦铮口中出来,人人都知道,铮小王爷口中从不虚言。他说是,一定是真的了。
一时间,群臣都惊骇不已,心底隐隐地觉得这怕是太子和铮小王爷暗中博弈的结果。
一时间,满堂宾客,分外寂静,几乎落针可闻。
秦铮话落,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淡淡一笑,“我南秦上下,满朝文武,能才大才多得是。漠北三十万军马,一直由武卫将军驻守,这么多年十分之忠心为国,军纪严明。即便漠北当前失了主帅,一时半会儿也乱不了,太子不必忧急,稍后再派人去就是了。”
秦钰看着秦铮,抿着唇,没说话。
“太子忧心国事,忧心边境,实在是我南秦之福。这也是你身为太子应该做的,皇宫里的皇叔虽然卧病在榻,但是有你在,想必甚是安心。不过,可否等我拜完堂,你和各位朝臣再慢慢商议?此时先忍忍你的忧急,毕竟打断别人大婚,失了仁德恩义,也不是爱民之本。”秦铮话落,不再看秦钰,对赞礼官道,“继续!”
赞礼官点点头,提着气,再度高喊,“夫妻对拜!”
秦铮和谢芳华转过身,面对彼此,缓缓拜下。
四周众人屏息凝神,这一刻,大气也无人敢出。
秦钰忽然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冷冷地看着二人,并没出声阻止。
赞礼官待二人行完夫妻之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礼毕,送入洞房!”
秦铮和谢芳华直起身子,彼此对视。
二人中间隔着花团,隔着红盖头,隔着一步的距离。可是忽然间还是觉得什么也没隔着,什么也隔不住。
大婚,礼成,从今日起,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夫妻了!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君心似我心,百年共白首。
秦铮看着谢芳华,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了她的红盖头。
谢芳华一怔。
满堂宾客亦是一怔。
秦铮忽然清声道,“今日的大婚规矩礼数没遵循之事十有*,也不差这一桩入洞房后再掀红盖头了!我的妻子是谢芳华,不如就趁现在让所有人都看个清清楚楚!往后都别错认了我秦铮的小王妃!”
众人一时惊悸,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等拜完堂当众就揭开新娘盖头的人,千古以来,鲜有听闻,铮小王爷迄今为止是第一个!
寂静中,忠勇侯忽然大赞了一声,“好!”
“好!”英亲王妃也大赞了一声。
“好!”程铭的声音最为高,紧接着响起。
“好!”宋方不落其后。
紧接着,满堂宾客陆续地被几人的赞扬声感染,纷纷应景地赞扬道贺。
许多人看着掀开盖头的谢芳华都惊艳得说不出话来,觉得什么李如碧和金燕是南秦两大美人,可是今日一见,谁也不及这位芳华小姐。
艳冠群芳,华贵天下。真是当得她的名字!
秦铮在一片赞扬和道贺声中勾了勾嘴角,拦腰抱起谢芳华,声音清冽,“既然众位都觉得好,那今日就多喝几杯。”话落,他抱着谢芳华大踏步离开了喜堂。
“喂,你可不能进了洞房就不出来啊!”程铭喊了一声。
“就是,一会儿送回去新娘子,出来陪我们喝酒!”宋方也喊了一声。
二人开口后,京中与秦铮有交往的贵裔公子哥们纷纷起哄开口。
有人说,“这样美的新娘子,他的魂儿估计此时都勾没了,不见准回来。”
有人不干,“我们等一会儿,他不来敬酒,我们通通去新房拖他出来。”
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将,然后哄堂大笑。
满堂宾客说笑喧闹中,秦钰沉着脸,一言未发。
英亲王也高兴,挥手吩咐开席,同时吩咐外面流水宴摆了出去。
英亲王请老侯爷、谢侯爷、舅老爷入席,同时招呼太子、左右相等众位大臣男眷。
英亲王妃招呼前来道贺的宗亲女眷和朝中命妇以及大臣家眷。
谢芳华心咚咚跳个不停,被他抱在怀里,头埋在他胸前,忽然感觉到了他深似海的爱重。
他当众揭开盖头,就是免于秦钰事后作难,遮蔽了今日两桩换新娘之事,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秦铮娶回来拜堂的人真真实实地是她谢芳华。
满堂宾客作证,三拜天地父母宗亲,是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铮脚步走得极快,很快就进了内院,远离了前方的喧嚣。
从喜堂到落梅居,这一段路不是太近,但也不远,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谢芳华想着,她以后在这英亲王府里,不是婢女听音,不是未婚妻,而是真真正正他的妻子,她以后的家了。
除了秦铮,还有喜顺、春兰带着人紧紧地尾随簇拥着走向落梅居。
来到落梅居,从门口到正屋,一大堆十全嬷嬷、十全婆婆们轮番地砸下百子千孙、福寿双全、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喜庆话。仿佛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说。
门口到正屋的路不远,秦铮放慢了脚步,慢吞吞地抱着谢芳华往里走,似乎要将她早先匆忙上骄,没听过的那些话都给她补回来,让她听个够。
谢芳华埋在他怀里,耳边却清晰地听着各种喜庆话和声音,几乎一字不差地都接收了。
心中渐渐地被潮水溢满。
这就是秦铮,他在用他的方式爱他,用他的方式给了她这样一个刻骨铭心的大婚之礼。
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日的大婚!
更不会忘记今日的他!
秦铮!
秦铮!
秦铮!
幸好,她喜欢上爱上的人是秦铮!
幸好,她有勇气走出这一个选择,这一步,他迈了多少步,她才走出了这一小步。
她的脸忍不住在他的胸前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