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点点头,外公不会对她说谎,他说紫云道长为了给她逆天改命而死,那么一定是真的了。但是偏偏秦铮如今带她站在这里是事实。外公从离开再未曾回来过南秦,关于秦铮的事情他怕是不知道的。若是想对他这个师傅再多知道一些的话,还真得从他这里入手了。她任命到,“我不会扯谎,只要你不扯谎就行,你说吧!”
秦铮眸光闪了闪,对她问,“昨日是谁给你来的书信?来自哪里?他是男是女,你与之是何关系?你说了这件事,我便告诉你关于八年前师父救了我之后的事情。”
谢芳华想着秦铮可真是狡猾,原来还惦记着昨日言宸给她那封信的事情。看来他一早就拿定主意一定要对她挖掘个透彻了。她蹙了蹙眉,关于言宸,她不想说。
“不想说?”秦铮盯着她,漫不经心地道,“在你心里一定是很重要的人了?所以你才不想要我知晓。是不是?”
谢芳华沉默。
“师父在我心中也是极其重要的人,普天之下,我唯一最敬重的人。他的事情呢,其实若不是你,我也是不想对外说一丝一毫的。”秦铮道,“你若是不想说,那么咱们俩就不换了。”
谢芳华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忍不住骂了秦铮一句,“狡猾!”
秦铮笑看着他,如春雨初来,清风细细,瑰姿艳逸,柔声道,“你我半斤八两。”
谢芳华垂下眼,避开他脸上的颜色和眸光,淡淡道,“我收到的信函来自漠北。”
秦铮面色一变,搂着她的手臂顿时勒紧,声音似乎从牙缝挤出,“你和秦钰有通书信来往?”
谢芳华低呼一声,腰几乎被他勒断了,皱眉道,“你的想象力可真不是一般地丰富?我和秦钰互通书信做什么?”
“不是他?”秦铮一怔,微微松开些力道。
“自然不是!”谢芳华恼道,“你要发疯也得等我说完?他用心机谋略手段迷惑我舅舅,害的他在漠北失去军权,在天下失了一大半的威名。我与他通书信,疯了不成?”
秦铮脸色闪过一丝尴尬,不自然地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语气温和柔哄道,“秦钰不是人,尽是用卑鄙手段,你的确不该与他通信。你说吧,我再不言语了。”
“说他卑鄙,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谢芳华不忿地骂了一句。
秦铮低低咳嗽了一声,眸光碎了一丝笑意,承认道,“嗯,我也卑鄙,但我多数时候可都是光明正大的卑鄙。”话落,顿了顿,“就比如对你身上。”
“你不是不说话了吗?”谢芳华挑眉看着他。
“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秦铮示意她继续。
两人一番争斗之下,谢芳华到觉得哪怕是交换条件,气氛没那么僵硬了。她慢慢道,“他叫言宸,与我是益友。”
“言宸?”秦铮品味这两个字,“天下姓言的可不少,但没听说过是哪一大世家的子弟。这个名字不实吧?我问你他是男是女?”
“实不实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认识他起,他就叫这个名字。”谢芳华瞪了秦铮一眼,“男女有那么重要?”见秦铮眼前执意要问清楚,她无奈,“自然是男子。”
秦铮目光动了动,“你说与你是益友?”
谢芳华点点头,“嗯”了一声。言宸之于她,自然是益友。虽然她时常称呼她为主子。但到底她没拿他当过属下看待。天机阁是他帮她建立,他信他,倚重他,依靠他。天机阁上下都尊重他,称呼他一声言宸公子。
“你认识他多久了?”秦铮想起她接到这封书信时的表情,自然当时就揣测了不是一般人来的信。若是一般属下来的信的话,不可能让她当时的表情变幻了一下,他暗暗打着算盘。
“八年。”谢芳华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秦铮心思触动,眸光沉思,须臾,心头涌上一丝了然。
“够了吧?该你说了。”谢芳华打住话,看着秦铮。对于聪明人,她觉得不用说太多。秦铮就是太聪明的人。她虽然只说了一个名字,但是已经够了。秦铮的手能伸多远她不知道,但是知道他一定会让人去查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言宸做事机密,能不能查得到,或许能查出多少,就看他的手伸多远,本事有多大了。不过到现在,她也不怕他查出多少来。
“够了!”秦铮点点头,目光对向那尊雕像,面色恢复端然,“师父当年救了我之后,用药护住了我心脉,然后引了我娘的人找到了我。我娘将我带回府后,昏迷了几日。我醒来后,恍惚知道是师父,便趁我娘不盯着的时候,悄悄寻来了这里。”
谢芳华静静听着,不打断他。
“那时候师父与三年前有些不同,似乎苍老了很多,且受了重伤。见我寻来,他说是天意让他收我为徒。本来想将毕生衣钵传给我,让我接替他。但他说三年前便看出我与他有师徒之缘,只可惜虽然能继承他衣钵,但我此生有情劫。修道之人,要抛出七情六欲之关。我虽能抛出六欲之关,但此生堪堪破不了情关。”秦铮说到这里,顿了片刻,才转头看着谢芳华,轻声道,“那时候,我的确是已经如他所说,中了情根,破不除了。”
谢芳华想起昨日他对她似乎是说过当初差点儿入道。她只当他是开玩笑,简直是胡邹八扯天方夜谭。没想到原来真有此事。
“师父说他还有一年的寿命,且认真地教导我一年。”秦铮转回头,眸光闪过一丝伤痛,“三年前,我缠了他三日,他只教导我微薄的东西,并没有定下师徒之名。三年后他再度遇上我,也是天意。他虽然一身病痛,但我知晓他有通天之能。怎能不悉心受教甘愿拜师以求将来再不受人掣肘?”
“所以说,他那一年一直住在这里。”谢芳华轻声问。
秦铮点点头,“自从八年前被人迫害后,我娘对我看得紧了。我几乎不能轻易溜出来。我思前想后,我娘不喜和尚和道士,虽然面上从不大表现出来,但我就知道她不喜。自小我就不明白根源,但是由来已久。若是对我娘坦白,我娘怕是打死也不准许我拜一个道士为师。毕竟她就我一个儿子。无奈之下,我去求了皇祖母。皇祖母对我甚是爱护,知晓我要拜一个道士师,也是权衡了几日。后来耐不住我磨。在我再三保证不离家修道后总算是准了。”
谢芳华想着英亲王妃不喜和尚和道士,怕是也与当初她外公离家出走一心修道有关。怕秦铮也是一去不回。德慈太后的确是宠着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