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芳华知道自己的面纱没了,可是她怀里有备用的,伸手又拿出来一块。
“算了,你的容貌总不能一直遮遮掩掩。”英亲王妃拦住她的手,看着前方蔓延得扑都扑不灭的火海道,“俗话说,凤凰浴火,才能重生。若是这一场大火,烧没了你的病,也是好的。”
谢芳华心思一动。
英亲王妃对她轻轻一笑,摸摸她的脸,慈爱地道,“你这个傻孩子,你的脸又不是见不得人?整日里藏着掖着做什么?当年你娘和我都是顶着这样一副姿容。若不是你父亲重情重义,若不是你娘生死相许。那么,如今他们都跟我一样活得好好的。”
谢芳华看着英亲王妃,对这样一位和她娘亲是手帕交的长辈,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觉得亲近。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听您的,不戴就不戴了。若是我的病就此好了,那真要感谢这一场大火了。”
英亲王妃拉住她的手,“你的病自然会好的。这火总不能白烧一场。若说你这病是邪病,那这么邪着治了也没啥不好。”
谢芳华笑着点点头。
“走吧!将这个人也给臭小子去!”英亲王妃扫了一眼侍蓝手里的和尚,脸又沉了下来。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
走出一段路,有人喊,“风又大了,这火拦不住了,我们快撤吧!”
“若是再晚走的话,我们怕是都会被大火包围,葬身火海!”又有人喊了一声。
谢芳华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熊熊大火扑来,有两个和尚提着桶扯着嗓子在喊。
英亲王妃也顺着声音看去,烟熏火燎中,看不清楚那两个和尚的面貌。
“小姐!这两个人……”侍蓝低声问。
“不用理会他们,我们先去与秦铮汇合。”谢芳华断然道。
侍蓝点点头。
一行人加快脚步。
转过了两道围墙,来到刚刚牧笛传出的声音处,只见那里围了不少人。有人专门负责从水井中打水,有人专门提着水桶去灭火。
而众人中间,秦铮靠在距离水井不远处的在一株树干上,看着水井在想着什么事情,他的身边站着林七、听言、侍画、侍墨。
他一身衣衫有些残破,华丽的衣袍外侧沾染了些血迹,束发的青丝有些凌乱。
这副样子,显然,也是遇到血腥的事情了。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地转过头来,当看到英亲王妃和谢芳华以及侍蓝、侍晚手里各提着一个人时,眸光眯了眯。
英亲王妃见到儿子,立即松开谢芳华的手,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你伤在了哪里?”
秦铮看着英亲王妃,摇摇头,“没受伤!”
“没受伤你怎么这副样子?”英亲王妃指着他身上的血迹,不相信。
秦铮低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别人的。”
“真的?”英亲王妃怀疑。
“自然是真的!谁能伤得了你的儿子?”秦铮嗤笑一声,推开英亲王妃要检查的手,看向谢芳华,眉头皱紧,“怎么没戴面纱?”
谢芳华打量了他一眼,凭他的医术,知道秦铮肯定是受伤了。
“她还戴什么面纱?险些面纱着了,毁了她的脸。”英亲王妃注意力被转移,伸手一指侍蓝、侍晚手里的人,“诺,就是这两个人,被我们抓住了,回头你好好地撬开他们的嘴审问。看看到底是谁指使的。”
“就知道你们也会遇到杀手。”秦铮勾了勾唇,“抓住了活人,不错!”
“这都是……”英亲王妃刚要说谢芳华的功劳,顿住了口,怒道,“想要刺杀娘,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光天化日之下,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背后指使的。”
“普云大师和主持不是在这里吗?先让他们来看看,认识这个和尚吗?”秦铮打量了那和尚一眼,对身边摆摆手,“林七,你去将他们两个老和尚喊过来!若是伤了王妃和忠勇侯府的小姐,别说这小小的大火烧了这几处院子了,十个法佛寺也得都陪葬了。”
林七立即应声,跑去了不远处。
普云大师和法佛寺主持正在想办法救火,但是这风如此大,火势汹涌,再加之是春季。春日里本来风多,天干物燥,于是,千名僧人救火,却是依然让大火一寸寸蔓延,有控制不住之势。
法佛寺的主持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普云大师到底是一代高僧,面上神色还算是镇定。
林七来到二人身边,传达了秦铮的意思。
二人闻言齐齐转过头,向秦铮、英亲王妃、谢芳华待的方向看了一眼,当看到侍蓝手里提着的那个和尚,面色都顿时凝重下来,对看一眼,齐齐走了过来。
“普云大师、主持,你们二人看看,可认识这个和尚!”英亲王妃当先开口质问。
普云大师看了片刻,摇摇头,“老衲不识得!”
法佛寺主持打量半响,说道,“他看起来面善,但是老衲也是叫不出名字,不确实是不是这寺里的记名僧人。”
“这个人在我们刚刚来的路上,引火要烧死我和华丫头!被我们身边这两个有功夫的丫头给抓住了。”英亲王妃指了指侍蓝、侍晚,“如今大火蔓延,火势紧急,就暂且不用追查了。人先放在我们这里,只让你们二人看清楚了他的样貌,回头阻止住了这大火,再仔细地查!”
普云大师点点头,“王妃海涵!这大火来得太急,起火得突然,一定要查个明白的。”
“先救火要紧!”法佛寺也点点头,看着英亲王妃,“王妃,您看看这火势,不知道您可有办法?”
“我一个妇人之家,能有什么办法?”英亲王妃叹了口气,看着满天的大火,“就目前看来,风不停,这一片别院紧挨在一起,虽然法佛寺有千名僧众,但是提桶浇水灭火毕竟是缓慢且耽误工夫。没有更好的饮水灭火措施,这片别院就算救恐怕也救不下了。如今只能舍弃这片别院,阻止住大火再往前面的前山的寺院蔓延。免于把整个法佛寺都烧了。”
“阿弥陀佛!这风太大,这火势可怎么阻得住啊!况且这里是山上,如何能饮水?除了这口水井,再无别的水源啊。”法佛寺主持心下焦急,“这可是千载基业,难道就要毁在我的手上!那么老衲只能圆寂以谢佛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