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意外?”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蹙眉,点点头,“左相等人将他弹劾走的,如今会同意他回来?皇上总要找个理由吧!否则如何压得住这些人?”
秦铮嗤笑一声,“我那日与你说的话你难道忘了?秦钰他要兵权,去漠北,虽然是我暗中出手,但他也不过是顺手推舟,至于左相么……你说,他是谁的人?”
谢芳华忽然眯起眼睛,盯着秦铮,“难道他是秦钰的人?”
“都说京中水深,朝中水深,但再深也深不过人心。”秦铮嘲讽地翘起嘴角。
谢芳华闻言沉默下来,皇帝要招秦钰回京,虽然有些突然,但仔细想一下,也不觉得意外了。秦钰离开将近半年,可是三皇子、五皇子丝毫作为没有。若是说秦钰要漠北戍边舅舅的兵权,那么他顺手推舟去漠北就解释得通了,更解释得通以求娶她为意向来卸下舅舅的防范了。
可是,短短时间,他难道就能卸下舅舅去了漠北十五年的三十万兵权?
“你在疑惑什么?”秦铮放下茶盏,询问谢芳华。
“我在想,我舅舅去了漠北十五年了,难道是四皇子去了之后,说拿了兵权就能拿了兵权的?”谢芳华将疑惑说了出来。
秦铮轻笑,弹了弹手指,“他不需要拿主帅的帅印,只需要拿下主帅身旁的心腹之将的信任以及拉拢就够了。秦钰那张脸和那颗弯弯绕的心,做这种事情,轻而易举。”
谢芳华的心里微微一凉,一时无言。
“你那是什么表情?对他佩服,还是对他害怕?”秦铮瞅着她。
谢芳华笑了一声,唇齿间有一抹冷意,嘲弄道,“奴婢是您的婢女,哪儿能管得来别的事儿?”话落,她站起身,“公子爷,天色已经晚了,睡吧!”话落,进了中屋。
珠帘晃动,发出哗哗脆响。
秦铮看着她进屋,嘴角一寸寸扩开,无声地笑了。
须臾,他站起身,走进中屋。只见那人儿已经上了床榻,帷幔落下,遮住了她的身影。他扫了一眼,便进了里屋。
不多时,自己也睡下了。
谢芳华听着秦铮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暗暗有些憋气,这个人是在不声不响地发着白天的脾气呢,言语间透露出些消息,故意的给她找不快,恶人黑心到家了。
秦钰若是回京,皇上总要给朝臣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呢?
皇后腿伤,回来尽孝?这件事情站不住脚,若是皇后大限还差不多。
皇上这么快招秦钰回来,一则无非是因为秦钰去漠北要的东西得手了,这件事情皇上是暗中默许的,当时的雷霆之怒也做得天衣无缝。二则就是因为秦铮的联姻忠勇侯小姐,英亲王府联姻忠勇侯府,皇上觉得不安了,招秦钰回来对付秦铮。
关于秦钰,他扣押了七星,逼他身份、底细。她本来想联合秦钰,以为他到了人生谷底,却不成想这中间有如此大的深坑,而是秦铮谋划,秦钰顺水推舟,皇上暗中默许,左相从旁助阵,右相袖手旁观,皇后不知晓是真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还是假不知道。总之,所有人都为了一个局在唱大戏。
谢芳华无声地笑了笑。
计算日期,如今言宸骑快马最快恐怕也还没到漠北,那么也就说,七星还没被救出来。她要砍掉他周围的爪子,那么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只能等着言宸往回传信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早,秦铮起床,到没拖谢芳华去练剑,而是自己出外散了一圈步,精神气爽回来,谢芳华已经起床梳洗妥当,林七端了药膳来,三人安静地吃了饭。
刚落下碗筷,春兰笑着来了落梅居。
谢芳华看了一眼,挑开门帘走出门,对春兰打招呼。
春兰眉目笑开,见到谢芳华就欢喜地问,“听音姑娘,您身子好些了吗?利落了吗?”
谢芳华明白她说的意思,笑着点点头,“好多了!”
“那就好!昨日皇上来咱们府,带来了六号画舫的玲珑阁,迎春之日王妃不是没看着玲珑飞花百鸟来朝的表演吗?咱们二公子去派人请,被皇上提前一步给将人招进宫去了。昨日皇上送来了。今日王妃命人搭台呢!说您二人若是今日没事儿,就过去看。”春兰笑呵呵地道。
谢芳华闻言笑了笑,对春兰道,“等我问问二公子,若是二公子想去看,那么就去看。若是不想去,我们反正也看过了,就不过去了。”
春兰点点头,“那行,我回去禀告王妃。”话落,她往外走,走了两步之后又道,“王妃已经命人去左相府和忠勇侯府了,同时请了左相府的卢小姐和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听音姑娘,京中最近有些传言,说您和忠勇侯府的芳华小姐姿态有些相像,王妃让我给您递这句话,您心中有个考量,免得招了祸端。”
谢芳华眼睫往下垂了垂,应了一声。
春兰出了落梅居。
谢芳华看着春兰身影离开,她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回了屋。
秦铮站在窗前摆弄花草,从背影看,他清俊秀逸,浑身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洒意味道。
谢芳华不相信他没听见春兰的话,瞅了他两眼,见他无动于衷,自己便进了中屋,从衣柜里拿出针线,开始做绣品。
过了半响,秦铮对画堂对中屋的她道,“换衣服,去娘那里。”
谢芳华头也不抬,“您不是不去吗?”
“爷什么时候说不去了?”秦铮笑了一声,“我未婚妻今日要过府,我不去怎么行?”
谢芳华皱眉,“那您就自己去!”
“你也跟我去!”秦铮不容置疑地道,“既然有人传言说你和华儿有些像,那么就走出来,放在一起,让人都看看。到底有多像。”
谢芳华手中的针线停住,一时没说话。
“快点儿!我先带你去娘那里,然后我再去忠勇侯府接人。”秦铮催促。
谢芳华沉思了片刻,放下绣品,站起身,换了一身艳华的衣裙,特意在云鬓上插了花黄。菱花镜里,她整个人看起来娇俏明媚,像是被幸福滋润的一朵娇花。
出了门,秦铮看到她,目光凝了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