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怔了半天才醒过神来。
她揉了揉眼睛,想哭,但又觉得有些丢人。
朝小树看着她笑了笑,进屋走拾好行李,然后走进小院,看着依旧在发呆的妇人……说道:“走吧。”
妇人接过他手中的行囊。
二人就此离开。
宁缺一直在思考三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为什么苦行僧道石能够在长安城里准确地找到自己,这件事情背后有没有人在做手脚。第二件事情是,如果剑阁对书院的挑衅以及朝小树佩剑被夺一事后,有神殿裁决司的影子……那么朝小,树不在剑阁会在哪里?第三件事情是怎样回复西陵神殿带走桑桑的请求。
后面两件事情都与西陵神殿有关,想着程立雪对裁决司的态度,他觉得还是应该去南门观一趟,至少可以打听些事情。
天谕大神官现在神座便停留在南门观中,要与这等身份的大人物进行谈判……首先当然必须统一己方的意见,如此才能并指为拳。
“女孩子总得有些人生理想,你看看道痴,她的理想就很简单,就是想在漫漫修行道上走到最后,你再看看人家司徒依兰,就是想成为大唐历史上最了不起的女将军,就连唐小棠那个小屁孩都想成为世间最强大的女人……”
宁缺站在桑桑身后碎碎念看,桑桑蹲在井边,专心致志胺着小黄鱼,根本不爱搭理他,也不想和他讨论这件事情。
“有理想才有追求,有追求生活才充实,没有理想的女人,最终会变成无神的鱼眼珠子,会变成无法翻身的一条咸鱼。”
宁缺看着她瘦小的背影,叹息说道:“我自然是不舍得你离开的,但既然你有能力,就这么天天耗在柴米油盐中,未免也太过可惜,我很害怕将来等你老了,会后怕现在的选择。”
桑桑把腔鱼在竹筐里摆放,就着微凉的井水洗干净手,转身看着他说道:“我仔细想过这件事情,还是不想去西陵。”
宁缺问道:“为什么?”
桑桑很认真地说道:“还是那个老问题,我走之后谁给你做菜煮饭打洗脚水?”
宁缺说道:“这确实是比较麻烦的问题,再找几个丫环倒是简单,问题是离了你,我睡觉总睡不舒服。”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感慨说道:“但总不可能因为没人做菜煮饭打洗脚水,以及睡不好觉的缘故,就让西陵神殿从此以后没了光明大神官,这件事情是要上史书的,我一定会被后人挖坟曝尸。”
当天夜里,主仆二人就这件事情进行了一场极为深入的谈话,一直谈到深夜才得出了初步的结论,疲倦地睡去。
第二天清晨,宁缺和桑桑梳洗完毕,用完早饭,正准备去南门观拜见天谕大神官,忽然听着铺外远处隐隐传来礼乐声。
中正平和的礼乐声从远处逐渐靠近临四十七巷,声音所及之处,先是一番嘈杂议论呼喊,然后是绝对的平静。
宁缺有些惊讶,推开老笔斋的铺门向巷口望去,只见那处鲜花拖漫天挥洒,乐声轻扬,一道神辇在庄严肃穆仪仗拱卫下正缓缓而来。
天谕神座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