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开始警惕,开始提防,但他还是觉得李玄霸好用,他已准备在襄阳之战后,就做个了结。可他没有想到地是,襄阳一战筹备了那么久,竟然以失败告终,所以李渊只能隐而不发,因为襄阳一事,他不怀疑李玄霸的能力,却怀疑李玄霸的居心,就因为这点,所以他否决了李玄霸的提议。但眼下来看,他因为疑惑不定,再次错过了一次机会!
如果真如李玄霸的提议,唐军和突厥兵联手战西梁军,结果如何,没有人知道!
事情不可能重来一次,李渊心急如焚。
眼下的情况是,河东不停地向太原输送着粮草辎重,但秋雨连绵,运粮大军再陷雀鼠谷之中,行进缓慢。
李渊没法责怪运粮官,因为这种苦楚,当年他在南下的时候,也经历过一次。粮草运的慢,终究有到太原地时候,但突厥兵已非简单的粮草能满足。这几个月来,突厥兵几乎将太原周边收刮成了空城,还不断的向关中索要财物。突厥人的贪无厌,李渊早就知晓,他送出钱财珠宝并不心痛,可眼下担心地却是,突厥兵想回家了,突厥兵不愿意再守着大山,进行着没有希望的战斗。
如果山中有宝藏,或许突厥兵还能多守一会,但他们面对的是死亡、对抗、永远的冷血,他们不但觉得无趣,还会觉得恐怖。
这场鏖战,让突厥兵领略到中原人的另外一面。他们终于明白,只要中原人坚持,以他们的实力,永远不可能打赢这场战争。
李渊虽是天子,但对突厥,没有任何掌控地能力。本来联系突厥还有个长孙顺德,可他竟然到草原后,神秘的失踪,长孙恒安对此不知所以,更让李渊雷霆震怒。长孙顺德虽懒懒散散,不能否认的是,此人极具才智,就算对突厥人也有一套。长孙顺德蓦地失踪,突厥人完全失控,李渊已全面的陷入被动的局面。
李渊仿佛又陷入当年在霍邑前地窘境。
李建成悄悄来到李渊面前的时候,满是心忧,他一方面担心形势对李唐的逐渐不利,更担心父亲日夜操劳,鬓角又多了华发。
李渊察觉到什么,抬头望见李建成在不远,展露点笑容,“建成,什么时候来地?宫人怎么不通知我?”
李建成走过来,说道:“父皇,是我让他们不要惊扰你。”
李渊苦笑一下,拉着李建成到身边坐下,“建成,难得你在这时候,还能体谅为父。”
李建成道:“征伐天下,父皇最苦,孩儿只恨才浅,很多地方帮不了父皇。”
李渊叹口气,“建成,莫要这么说,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为父有你在身边,已减轻了很多负担。只是为父……做了错事。”
李建成忙道:“父皇,你忙碌操劳,或许有些事情考虑不周,但想办法弥补就是。”见李渊闷闷不乐,李建成知其心忧战局,岔开话题道:“父皇找我回来,不知道有何事情?”
李渊问道:“子午谷、斜谷地敌兵如何了?”
李建成道:“孩儿已各派两千兵士去搜寻,不过……”李建成欲言又止,神色犹豫。李渊道:“但说无妨。事到如今,我们父子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讲不得的事情?”李建成眼中闪过古怪,缓缓道:“在斜谷、子午谷,地确发现有兵出没的迹象。”
李渊并不惊慌,“那依你来看,李靖真的能绕过蓝关,转到子午谷吗?”
“他如真的有这本事,就不会让我们知晓。”
李渊欣慰道:“建成,你能想到这点,为父很是高兴。你说的不错,李靖擅长奇袭,出手往往并无先兆。这次一反常态在斜谷、子午谷造势,目的当然就是扰乱民心,牵制我们的兵力。”见李建成连连点头,李渊道:“既然李靖没有长了翅膀,无法飞过群山,那么这些兵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李建成显然早有定论,沉声道:“父皇莫要忘记了武关一事。”
李渊道:“你是说,这些人并非西梁军,而是一直在我们关中出没。”
李建成道:“父皇为防恐慌,并没有对王家米店大动干戈,只让人密切留意他们的举动。而在孩儿来看,东都这些年颇为另类,大力扶植商贾,只怕不但王家米店,就算其他商人,也可能渗透了东都地力量。”
李渊脸色微变,“建成说的大有道理。不过……眼下局势吃紧,我们不能太过张扬,那样的话,商贾哗变,只怕我们没有宁日了。”
李建成安慰道:“父皇,我已经派人密切关注商贾的动静,同时吩咐民部尚书多对商贾进行安抚,想萧布衣也无法渗透太多人手,不成气候。”
李渊点头道:“建成甚知为父的心思,眼下我们虽处劣势,但小心应对,何尝不像当年对付刘武周一样?只要磨下去,就算暂时不能一统天下,守住关中还是不成问题。为父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在蓝关虚设旗号,让他们误以为你在蓝关,却带兵十万,连同河东的永康王兵合一处。
我只怕突厥兵厌倦战事,让萧布衣顺势南下,是以准备让你统领大军。我等不急于求成,就算弃太原,但只要能坚守河东,守住关中的门户,以后徐徐图之方是正道。”
“父皇,河东不是玄霸在领军?”李建成问道。
李渊道:“他来领军,终究不如你让我放心。”
李建成神色犹豫,“父皇,有句话我真的想问很久了。”
“你说。”
“我听说谣言,玄霸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李建成迟道。
李渊脸色微变,“你听谁所说?”
李建成头一次执着问,“父皇,谁说的并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一句,玄霸到底是不是父皇亲生骨肉呢?当年我记事地时候,娘怀了父皇的骨肉,后来就生下了玄霸和世民。我从不怀这点,可为何父皇厚此薄彼呢?想玄霸诈死埋名,也是受了许多的委屈,你让他一展雄心有何不可?你一直对他地事情遮遮掩掩,我不怀,但旁人如何想呢?”
李渊双眸光芒闪动,良久才道:“你多半又中了旁人的离间之计。”李渊说的模棱两可,李建成却释然道:“这么说真的是谣言了?”
李渊道:“建成,你真地认为我对玄霸不公?”
李建成郝然道:“孩儿的确觉得玄霸有些委屈,他对我一直避而不见,对世民也是如此,多半是认为做了该做的事情,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