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勒热克虽是不满,却不敢违拗骨础禄地意思,见黄蛇岭在望,山上隐有旌旗飘动,知道到了西梁军地地盘,心中惴惴,“我们若去,他们杀了我们怎么办?”
骨础禄轻蔑一笑,“第一,我是使者,两国交兵,不斩使者,这是自古的规矩。他们这些中原人虽是不行,但这个规矩还是要守。第二,我代表可汗和他们谈判,是给他们机会,他们求之不得,怎么会杀我们?相反,他们求我们还求不过来。想李唐那个皇帝都对我恭恭敬敬,一个西梁王算得了什么?”
说完后,骨础禄哈哈大笑,特勒热克一想,也地确如此,不由放下心事。
二人带着十数人策马靠近黄蛇岭,只见到西梁军营依山下寨,气势恢宏,也不由暗自心惊。
不等近前,早有一队骑兵迎过来,为首那将正是李文相,喝道:“做什么的?”那队骑兵来地好快,在李文相问话的时候已将十几个突厥兵包围起来,冷眼相对。
骨础禄毕竟见过大场面,并不惊惶,沉声道:“我叫骨础禄,突厥的俟斤,奉可汗之令,前来找西梁王谈判。”
李文相上下打量骨础禄一眼,冷冷道:“等等。”他策马回转,其余兵士虎视眈眈,面色不善,骨础禄在李唐呼风唤雨,见惯了奉承的脸色,遽然见到这种接待,很不适应。李文相进了大营后,良久才出来,这期间骨础禄虽是狂傲,却也不敢撒野,只因为他发现自己落入了对手地包围,这队骑兵百来人,个个看起来龙精虎猛,不好对付。
等到全身发冷、屁股发热的时候,李文相这才出营,冷漠道:“跟我来。”众骑兵押着骨础禄等人进了西梁大营,从走马行军道径直走过去。
骨础禄眼珠子乱转,趁机观察西梁军营。他虽学过下营之法,但那不过是在草原运用,比起这里而言,直如懵懂地孩童。可最让他惊心的不是西梁军的阵容鼎盛,而是他一路行来,听得到风声、水声、马嘶之声,却听不到有兵士发声。
整个大营拥兵万余,可却死一般的沉寂。
沉默无言,沉寂惊天!
骨础禄终于收拾了轻视之心,不能不说,这些南蛮果然有点门道。李文相进营寨百余步后,就将骨础禄等人交给另外一将领带领。那人步伐沉凝,双眸如电,正是萧布衣手下第一亲卫张济。
张济上下打量了骨础禄一眼,骨础禄不知为何,竟然觉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牲畜,暗自心惊。
点点头,张济沉声道:“你们两个过来,其余的人留下。”他指的是骨础禄和特勒热克,口气不容置。骨础禄笑道:“我等千里迢迢赶来,他们也想见见西梁王。”
张济冷冷道:“西梁王不见!你若嗦,和他们一块滚出去!”
骨础禄肺都差点气炸,特勒热克才要上前厮打,凶野性子冒出来,他哪里管得了许多。见惯了中原人恭敬,这些人冷漠如斯,如何不让他气愤填膺?见张济面对特勒热克的愤怒,连头发丝都不动一根,骨础禄一把拉住特勒热克,哈哈笑道:“既然来了,总是要见地,你们在此等候。”他知道这里是萧布衣的地盘,加上十几个手下也是无济于事,索性大方一些。张济带路,领二人到了大营前,掀开帘帐,当先进入,施礼道:“启禀西梁王,属下已将突厥使者带到。”
骨础禄终于见到了萧布衣,他真地从未见过萧布衣,也很好奇传说中的那个西梁王到底什么样子。
见到萧布衣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一定是西梁王。
若不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又有谁有如此睥睨天下的气势?可这个西梁王,远比他想像中要年轻,也远比他想像中要睿智。
他浓重地双眉有如双刀,一双深邃的眼睛好像可刺穿旁人地心思。
见骨础禄前来,萧布衣嘴角带着若有如无的笑,淡淡道:“利要说什么?”
骨础禄听他连可汗都不称呼一句,饶是心机深沉,也忍不住怒气上涌,“西梁王,可汗眼下已聚集三十万大兵在定襄……”他欲言又止,紧盯着萧布衣地表情。萧布衣不惊不诧,微微一笑,“他南下中原,要和我一起狩猎吗?”
骨础禄长吸一口气,试探道:“可汗想说,他既然可以帮助李唐,当然也可以帮助你!没有人挡得住突厥三十万大军,西梁王,你说是不是?”
萧布衣笑了,笑的极为讥诮,讥诮中带着孤傲,“你错了!”
你错了!这三个字虽轻,却轰轰隆隆地响在骨础禄耳边。
萧布衣不望骨础禄,却望着自己右手的五指,他缓缓的屈指,握成有力的拳头,一字字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苍天都不能做主,何况区区个利?我今日见你,不是要和你谈判,而是告诉你,当年我还是个将军的时候,就可以挡住始毕的四十万大军,今日我是威震天下的西梁王,区区三十万突厥兵,在我眼中算得了什么?回去告诉利,要战就战,勿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