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石车,快调投石车来。”李道宗叫道。
秦武通一旁汗水流淌,投石车前来。可略阳公你说这里地势崎岖,无需费力,这才都留在了高邑城。”
李道宗方才已有些焦灼,思绪不清,这才想起来,冷哼一声,面色阴沉。
秦武通虽是领军不差,武艺高强,也有计谋,可偏偏不会揣摩上面的意思,不知道方才一句话,已让李道宗极为不爽,还献策道:“末将还有一计。”
“那还不快说?”李道宗怒道。
“略阳公,你难道忘记孔子岭和水的两处大军了吗?”秦武通提醒道。
李道宗冷冷道:“我当然不会忘记,只是想除了程名振和陈宾外,还有何计可用?”
秦武通望着虾蟆车发疯一样的填沟,苦笑道:“看他们填沟的速度,我只怕午时就能考虑冲过白沟。”
李道宗打了个冷颤,暗想这才是第二天,如何了得?本来他以为按照昨天的速度,最少要有两三天的功夫,西梁军才能过沟,哪里想到他们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昨天只经过一番试探,今日竟然全力攻打,用招古怪,让人防不胜防。喝道:“命程名振暂时攻击,以阻敌势!”
秦武通心中嘀咕,却还是命兵士点狼烟示警。
一道狼烟冒着紫红的颜色腾空而起,直冲云霄,阴沉沉的天际也是无法阻挡。,李道宗略放心事,暗想不用多久,只要程名振出孔子岭击西梁军的侧翼,可减轻这面的压力,只要能捱到晚上,或可减轻压力。
他这时候已忘记了昨晚的骚动,只想着过一刻算一刻。
白沟对面,烟尘弥漫,可萧字大旗还是在骑兵的卫护下,猎猎舞动。
李道宗虽急,心中还有喜意,暗想自己究竟还是拖住了萧布衣!今日一战,自己虽败尤荣。
突然摇晃下脑袋,暗想自己怎么未战就想起了败退,实在很不吉利。
远处那杆萧字大旗还是迎风招展,似乎亦在讥笑李道宗的慌乱非常。大旗下一骑,脸色蜡黄,容颜枯瘦,赫然就是西梁大将秦叔宝。
秦叔宝指挥手下,不间歇的攻打白沟地域,他双眉紧缩,眉间皱眉有如刀刻,虽是千军万马,在他的号令下,却如写意山水般挥洒自如。
秦叔宝只有一人指挥,这里虽有萧字大旗,可萧布衣早就踪影不见!
程名振出兵,西梁军稍退。
李道宗忍不住心中大喜,可又有自责,他一心防守,到如今作茧自缚。西梁军苦战无法过白沟,可他何尝能过白沟?
若是不惧萧布衣威名,一味的龟缩防守,趁程名振兵出孔子岭之时,说不准能击退西可局面已成,难以更改,李道宗暗自懊丧的时候,程名振怕中埋伏,不敢大肆进攻,见好就收,可程名振兵一退,西梁军马上加紧白沟的攻势。
双方来来回回,战的倒是异常激烈。
秦叔宝不望白沟,目光却向东北的方向望过去。其实要过白沟,方法虽是不多,可也绝对不少。可他眼下还是隐藏了部分的实力,并不想全力以赴,一来时机尚未成熟,二来他也在等河间的消息!
李道宗在以为拖住西梁大军的时候,萧布衣何尝不是假装被他拖住的样子。萧布衣知道,李道宗和李孝基、李世民一直保持联系,如此做法,无非想要麻痹对手。到如今,秦叔宝还是像模像样的进攻,虽是佯攻,可李道宗已抵挡不住。
秦叔宝指挥大军的时候只是想,不知道西梁王现在……到了目的地没有!
这次决战若胜,当可一举扳回河北的劣势!
白沟拉锯战的时候,沱水南岸、北岸亦是进行着极为艰苦的厮杀。
李唐军没想到河北军这么猛,而河北军亦是没有想到过,李唐军这么韧!河北军虽然在河北称雄,但对官兵,素来都是败多胜少。无论对以前张须陀、杨义臣,还是对后来的杨善会和罗艺,抑或是对阵可说是鲜有胜绩。
李唐军当然知道河北军的底细,是以才求决一死战。李孝基诱敌来攻,见对手入彀,心中大喜。可从清晨激战到晌午,又从晌午激战到近黄昏,沱水两岸,早就血流成河,但敌手仍旧不退。
李孝基心中已有后悔之意,他若是按照李世民的计策,或许能淹死过万的唐军,但早决定大局。眼下和河北军搅成一团,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人掘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手都集中在南岸,和自己绞在一起,他若放水,岂不把自己也算计在内?
只见到刘黑闼、罗士信二人在唐军大阵中,杀进杀出,身上不知中了多少箭,竟然还骁勇如初,李孝基不禁叹息自己军中,终究还是没有这般勇将。
李孝基咬牙让唐军奋力击敌,知道坚持到最后,才是胜利。
让他欣喜的是,河北军终于不支了。
河北军鏖战了一天,终于支撑不住,已有崩溃的迹象,他们血还热,可力已竭,那满腔的战意终于随着鲜血一点点的流淌,而变的枯竭。
李孝基决定出动手中的骑兵,给与对手最后的重创,他不需大水,就能击败河北军,给手下个交代。
遽然间,天地好像静了下来。
李孝基莫名的心中一寒,而来。他伊始还以为是西梁大军杀了过来,可扭头一看,全身发冷!
因为他已经见到一股洪流从天际涌来,由远及近,咆哮怒吼,奔腾惊怖。
那股洪流快逾奔马,转瞬吞没了狂奔惨叫的士兵,已冲到了鏖战的战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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