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秦叔宝点头道:“再去探何、徐绍安再依计进十里,看对手动静。”

    传令兵依言退下,秦叔宝道:“李道宗还不想和我们硬抗。若是连番退却,只怕是诱敌深入。”

    萧布衣点头,冷冷道:“不着急,我会让他看到戏弄本王的后果。李道宗数万大军,每天吃的不应少了,他们的粮草在哪里?”

    秦叔宝道:“眼下探得在百里外的赵郡城内囤积,有重兵把守,想要偷袭烧了他的粮草并不容易。这次他们用的是诱敌深入之计,一退再退,只怕想要在白沟和我们一战。他们若是倚仗地势,又将我们拉出了大陆泽,形势对我等不利。”

    萧布衣久久的陷入沉吟之中,望着桌上的地图。秦叔宝也皱眉不语,知道这场仗要速胜并不容易。李唐军纪律严明,从迅疾退兵可见一斑。

    “眼下李唐军还没有什么破绽。”秦叔宝谨慎道:“若依末将的看法,当求坐等对抗,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萧布衣揉了下太阳**,喃喃自语道:“真的没有任何破绽吗?”

    萧布衣、秦叔宝苦寻击敌对策的时候,李渊亦是眉头紧锁,额头青筋蹦起,蚯蚓般的微微跳动。

    萧布衣在找李唐军漏洞的时候,他亦是在找东都的缺陷。虽然在萧布衣眼中,李渊力,他扫除的大多都是农民军,到如今二人可说是旗鼓相当,可李渊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甚至李渊觉得,他一直处于劣势。

    哀兵必胜,李渊一直保持低姿态,可更悲哀的发现,要吞下萧布衣的地盘,比他击败薛举和刘武周加起来还要难百倍!

    二人同样的苦恼,不得其法。

    可现在的东都,的确军民齐心,这种力量很可怕,让人难以寻隙而入。

    很多时候,对手败退并非实力不济,而是内部开始不和,这才导致内耗严重,被外敌趁机而入。但东都旧阀影响已很微弱,新贵、商贾、寒门几乎都是因萧布衣的策略而得利,他们实在没有背叛东都的理由。

    用手**的按按太阳**,李渊目光终于从军文上移开,神色不愉。

    他出了三路大军,形势虽不出他的意料,但总让他心中感觉不爽。

    李建成、屈突通带大军出潼关,伊始的消息还算不错。因为他们不但收回了常平仓,还一口气向东推进了三百里之遥。但常平仓已被焚烧,这三百来里地域的粮食,也被东都军能收就收,能割就割,收割不了的粮食,东都军宁可一把火烧掉。李渊指望秋季抢粮,以战养战的策略,并没有成功。

    徐世绩……李渊想起这三掐死他。

    这人坐镇东都,运筹帷幄,能在这短的时间内破坏他的计划,实在狡诈非常。李渊早就知道,徐世绩在他运兵潼关的时候,就已开始了坚壁清野的策略。李渊虽然够快,但徐世绩更快!虽知道徐世绩不差,但徐世绩做的如此绝,如此果断,还让李渊有点出乎意料。

    百姓又在收获的秋季,遭到了惨痛的打击,但百姓并不埋怨东都,而只痛恨李唐的入侵。这里的氛围,和河东还有关中迥异,李唐军得不到在河东的那种热烈拥护。李建成明白这点,但还是拿出了安抚关中的一套,甚至还施舍点粮食以博百姓好感,但这种策略,收效不佳。李建成东进三百里,一直到崤山之西这才安营下寨。

    李建成百般搦战,但张镇周就是避而不战。

    谷、慈涧、熊耳、谷水、洛水、涧水再加上西梁铁军交错掩映,将东都之西极好的屏障。

    李建成无能攻破。

    杨广当年在洛阳建都,可谓是目光深远。东都或许比关中稍逊,但是东南西北四处,都有极佳的屏蔽,当初杨广是为防反叛,均衡中原,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雄图大计,有朝一日会用在为自己掌旗的表弟李渊身上!

    张镇周老辣,再加上张公瑾多谋、单雄信勇猛,郭孝恪齐心,将东都以西守的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如果说潼关是关中的绝佳屏蔽,天然胜过人工。但谷之防,却如铁桶大阵,众人齐心,不让潼关。

    李建成久攻不下,很快的转到了僵持,然后分兵南下,企图扰对手的视线,再寻隙而入。没想到张镇周早算到这点,张公瑾数次出兵,断李唐后路,让李建成无法南下,也不能南下。因为关中这些年来,虽保存了实力,但毕竟三路出兵,已是关中的极限,若再分一路南侵,消耗那是难以想象。李渊眼下当然还能承受的起,但是他已做好了打三年、五年甚至一辈子的打算。

    宁可等,也不能急,这是李渊成功的一个诀窍。

    潼关不利,河东亦是如此,早在窦建德入侵的时候,萧布衣就已加大了长平、河内两郡的防守,如今更派裴行俨、史大奈二人协助镇守,东都隔黄河随时接应,李神通不能下。

    如果说能让李渊稍感欣慰的地方,那无疑就是河北。

    李世民不负所望,已强占幽州,李孝基、李道宗领军娴熟,已连取四郡。

    不过李渊也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先手,把先手化作胜势还要一段艰苦的时间,甚至这先手可能再次丢去。河北的形势,其实并不出李渊的意料。若是知不可行,又如何会派李世民出兵?

    李渊想到这里,脸色更沉,眉头紧锁。

    谁都看出他心中不悦,可他不悦的是什么,没有谁能够猜出来。天威难测,人只要到了李渊的这个位置,早就摒弃了所有的天真幻想,有的只是在如何稳固江山,如何平定叛乱。

    宫人看到空隙,战战兢兢的上前,“启禀圣上,齐王求见。”

    李渊的沉思被打断,才要发怒,听到齐王两个字的时候,皱了下眉头,“让他进来。”

    李元吉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见李渊望过来,疾步走过去跪下来道:“孩儿叩见父皇。”

    李渊见他乖巧,终于浮出了笑容道:“元吉,不用多礼,起来吧。”

    李元吉站起来,从怀中掏出个锦盒递给李渊,陪笑道:“父皇,你昼夜操劳,这是京城杏林堂秘制的虎骨膏,都说吃了可青春永驻,百战……那个很神。”

    李渊皱起了眉头,“你胡搞些什么?”

    李元吉见李渊不悦,慌忙道:“孩儿只见父皇日益操劳,恨不能分忧,这才为父皇买的。这虎骨膏颇有神效,孩儿试过,绝没有问题。父亲日夜操劳,整日皱着眉,孩儿只想父皇开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