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相粗声气道:“不好打,不意味着打不下来。”
萧布衣却是皱眉道:“窦建德留在这里做什么呢?”这是他一直疑惑的事情,原来河北军兵退牛口,萧布衣一直认为,河北军明智的方法,那就是暂时退守黎阳,依据黎阳和他作战。牛口虽是地势要,不过是暂时屯兵之地,却非必须要下的地方
河北军虽在汜水损失惨重,可眼下还有七八万的兵力,想要忽视也不可能。
萧布衣这次亲身前来,已动了杀机,暗想着怎么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河北军在天下盗匪中或许不是最犀利的兵力,但显然是团结的一股盗匪,想要分化并不容易,萧布衣虽用过收买的手段,可效果显然不佳
时至今日,天下盗匪已被萧布衣平的七七八八,亦不用太考虑像对付翟让般收买人心,而转换策略,变成雷霆手段。
若能一股击杀这里的河北军,甚至击毙窦建德,那显然对收复河北,极为有利。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萧布衣就想付诸行动,而且马上过来观察地形。
出兵不知地势,显然自取死路。但是观察了许久,萧布衣不由叹气,这里的下寨之法颇为高明,强攻、火攻都不足以成事,想要如对付淮南军一样,不太可能。
萧布衣要想出手,地势已处于极端的不利。如此一来,他若妄自攻打,只怕要损失惨重,折损士气。
可让萧布衣想不明白的是,窦建德留在这个地方,并非要塞,他想做什么?
萧布衣不怕窦建德的气势汹汹,可就怕他的用意不明,附近的势力他早就算的一清二楚,不会平白冒出什么兵力来。
徐圆朗几乎可忽略不计,因为眼下徐家军自保都有问题。就算李建成兵出上党,李渊兵出潼关,武关,萧布衣也不会畏惧。他早在这三处布下了重兵,现在他是防止李渊出关中进攻,可灭了河北军后,这三处,就是他进攻关中的根据之地。
抛除李渊外,窦建德其实已孤立无援,可他又绝非坐等待毙之人。
萧布衣想不明白,心中困惑,却没有再说出来。贾润莆突然道:“西梁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萧布衣鼓励道。
“其实在我看来,窦建德已自陷死路。”贾润莆道。
“此话何解?”萧布衣颇有兴趣问道。
贾润莆肃然道:“牛口一地,西临汜水,南近鹊山,北靠黄河,东面却是群山连绵。虽地势险恶,却供给不便,若是我来出兵,并不用攻,只需命河内守飞龙渡口,防止他们从那里逃逸,然后用兵住牛口处,再兵发泽,击散那里的盗匪,断其归路。河北军无粮,必定不攻自溃。到时候他们只要出谷,地利一失,就是我等大胜之时。”
萧布衣沉吟良久,“你可知道,他们的粮食能撑多久?”
“七八万河北军吃饭,我怕粮草只要月余的功夫就会告馨。”贾润甫沉吟道。
萧布衣笑笑,“根据我的消息,他们的粮食可够三月。”
贾润莆皱了下眉头,萧布衣却暗想,窦建德真搞个鱼死网破,要在这里抗上三月,于自己大业有阻。因为据他的消息,刘武周已不容乐观,这么说,窦建德还幻想等李渊击败刘武周后,赶来救援,抓住最后一丝机会?
不过这个念头,多少还不能让萧布衣信服。
见到贾润莆有些惶恐,萧布衣笑笑,拍拍他的肩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也是暂时不能攻克牛口,就先用你计,再谋其他。”
贾润莆心中微喜,又对萧布衣的举止哭笑不得。
可萧布衣这种举止对他而言,又让他感觉到亲切。
萧布衣不再多想,吩咐道:“可制完成?”有兵士上前呈上河北军营寨地图,萧布衣示意展擎天收好,众人下山。
坐忘峰不低,萧布衣为看营寨看的清楚,倒是登了颇高。
从山上望下去,只见到松柏如涛,碧波起伏,有如怪兽盘踞。
等快近了山脚,众人舒了口气,脚步轻快,均想穿过那片密林,从原路返回,只要再行一段距离,就可回转营寨睡个好觉。这时候,萧布衣却是蓦地止住脚步。
众人唯萧布衣马首是瞻,均是停住,带了不解之意。萧布衣却问,“我们在这里派了哨兵?”
他说完话后,闭上了双眼,神色肃然。
众人这才想到,原来萧布衣登山的时候,在山脚留下岗哨,若有事情,当及时通知。这时萧布衣下山,哨兵应出来迎接。
可没有人站出来,这说明哨兵出了意外。
众人一凛,已知道事情不对,萧布衣闭上双眼,双耳却是倾力听去,一颗心陡然揪了起来。因为他灵台清明的那一刻,已听出林中、岩旁、沟he、坡后隐隐的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那种呼吸极力压制,却如洪荒怪兽般潜伏,这附近,不知何时,已埋伏下数百的人手,而且看起来,个个都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