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萧布衣虽叫布衣。但显然。早不是布衣,他和窦建德代表地力量截然相反。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裴茗翠。

    若非裴茗翠。他应该……和窦建德仿佛吧?萧布衣如是想着。

    “对岸可是长乐王?”萧布衣沉声道,他和窦建德对决半年。但却从未蒙面。可见到千军万马中那骑出来,就知道那必是窦建德。

    河北军中。只有窦建德才有和他萧布衣相抗地气势,不落下风。

    窦建德轻声道:“早闻西梁王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二人惺惺相惜,并没有一见面就剑拔弩张。反倒如许久不见的朋友。

    萧布衣心中微凛。窦建德轻声细语,可说话有如在人耳边,由此可见,此人中气十足。武功端是不弱。

    实际上。能从万马千军中,脱颖而出,又能得诸将的拥护。没有非凡的实力如何做到?

    仰天叹口气,萧布衣道:“长乐王可知杜总管一事否?”

    窦建德面不改色,“杜伏威和你我何关?”

    萧布衣正色道:“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亦苦,我本布衣,幸得先帝器重。得从校书郎到大将军。先帝在时。虽让天下苍生受苦,可临崩之时。却已幡然醒悟……”

    萧布衣声音朗朗。有如潺潺流水。鸣石清越。回荡在泗水两岸。

    两军默然无语,四野中只回荡一人之声。

    窦建德并不多言,却抬头望向天空飘荡地浮云,只见白云卷舒。变幻莫测,神色不动。

    萧布衣继续道:“先帝其实已知过错。想要再收旧山河。还天下安宁……”

    窦建德终于道:“一个知错,就可抹杀屈死的百万冤魂?”

    杨广的十数年地大业大气磅礴。建东都、修长城、开运河。穷兵黩武,为求万里山河,可毕竟过激。窦建德说杨广一手扼杀百万性命,并不为过。

    萧布衣略作沉吟,“我等不能修改过去,但可创造明天,本王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不求续先帝地大业。只求还文帝在时地安康。如今江南初平,东都早定。百姓安居乐业,不敢说有文帝之时的盛世。可终能让这些土地的百姓不再流离失所。此举天下有目共睹。并非本王大言欺人。”

    窦建德不语。目光落向远山。

    萧布衣微蹙眉头。又道:“河北因开运河。怔辽东,民不聊生。十室九空,长乐王身在其中,当知百姓之苦……”转瞬声音高亢道:“不知为何忘却当年地苦处。悍然兴兵,将自身之苦。加诸中原百姓身上?”

    窦建德哂然一笑,“西梁王,今不自来,恐烦远取。江山万里,当以铁骑争之,多说何益?”

    萧布衣因扶植情室,所以素来以正义压人。

    不过以正压人,已属不正,可现在的萧布衣,哪里顾得了许多。

    这番言辞。其实对宇文化及说过。对王世充说过。每次说起,虽不能说动主将,总能乱其军心。

    可窦建德听后,不过哂然,轻易的化解。萧布衣还是想游说对手,窦建德地意思简单明了,我不打你。你也要来打我。既然如此。不用你麻烦去河北了,要打天下。还是要靠武力,不用多说,动手吧!

    见窦建德从容依旧,河北军肃然如常,萧布衣倒是暗自佩服。

    再次长叹。萧布衣道:“其实长乐王若肯依附。我可保河北军衣食无忧,官爵不减。”

    窦建德淡漠道:“若西梁王肯依附于我,我可保你连升三级。”

    萧布衣沉默无言,窦建德漠然道:“掌控在手。尚且有心无力。本王又岂可受制于人?”

    萧布衣摇摇头。“可惜,可叹……”

    窦建德道:“可叹,可怜……”

    二人说完后。静听流水潺潺。微风细细。却知道再无他言,罗士信却已驱马过来。低声道:“长乐王,西梁军兵力不如我等。可以多胜之。”

    窦建德皱眉道:“我只怕过河未济,被他击我中流,萧布衣狡猾多端,不能不防。”

    罗士信抿着嘴唇。知道窦建德所言不差,原来双方现在地势相若。以泗水为界。

    西梁军虽兵力稍逊。可罗士信却知道阵法的重要。因为就算你有百万雄兵,也不可能同时用在一个战场上。

    萧布衣显然对泗水早有研究,亦能将兵力用在最关键地地方,这当然要得益于他当年鏖战李密地经验,这次又用到了河北军的身上。

    西梁军虎视眈眈,扼住要冲。河北军若是渡河而战,阵型必散。这样一来,萧布衣蓄力已久。当可各个击破,如此一来,河北军可算是自弃地利。实在不智。

    萧布衣见罗士信低语,突然大笑道:“看来……河北军是不敢渡河了?”

    罗士信扬声道:“西梁军难道敢渡河吗?”

    萧布衣道:“我主你客。还请你先。”

    罗士信冷冷道:“我客你主,哪有让客人为难地道理。”

    二人唇枪舌剑,却都不为所激。窦建德暗自皱眉。他听西梁军兵发泗水之际,其实本想过泗水后,背水一战,可没想到地是,西梁军几乎和他们同时赶到。以河为界,多少让人尴尬。

    他不敢小窥西梁军。亦不想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去赌。

    身边虽有罗士信、苏定方一干将领。可眼下。除了僵持。并无他法。

    萧布衣突然道:“看来长乐王不肯过河一战了?”

    窦建德淡淡道:“难道西梁王肯吗?那我倒是欢迎之至。”

    萧布衣一笑。“听闻河北军骁勇善战。我当然也是不敢。”河北军听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暗想天下闻名的西梁王都是如此说法,可算是莫大的荣誉。可欢喜之下心中又是气馁心道西梁王本是敌手,自己这般想法,已对他有了畏惧之心。

    “既然大伙都不敢过河。这样僵持一天也是无法。”萧布衣微笑道:“双军对垒。如此枯燥,不如来点开胃小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