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呈祥殿上。推杯换盏。萧布衣殿上只说风花雪月。却暂时将江淮一事放到了一旁。

    杜伏威虽是笑容满面。但眉间不时有忧愁浮现。只是他掩饰的极好。众人并没有看到异常。

    王雄诞见识了东都的华贵。虽说当盗匪。亦是没少抢夺奇珍异宝。可殿中每一样东西。均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一时间恍恍惚惚。不知道身在何处。

    黄酒红人脸。财帛动人心。王雄诞见东都如此。远胜平日打拼。更觉得义父决定再正确不过。

    萧布衣斜睨到王雄诞的表情。当下又封王雄诞一个七品亲卫。王雄诞大喜。跪倒谢过。等酒过三巡。萧布衣说招安江淮一事。可过几日再叙。先让宫人将杜伏威领到居住之所休息几日。然后可到东都四处游玩几日。

    萧布衣这次为坚杜伏威之心。更是送了东城外、进德坊的一间大宅子。那里虽说不上高官所在。却是占地极大。装饰的富丽堂皇。下人丫鬟亦是应有尽有。宫人更是说。西梁王有旨。只要杜柱国需要。但请吩咐。一定尽力满足。

    等宫人走后。大宅中只剩下杜伏威、王雄诞两人的时候。王雄诞酒意已醒了几分。欢欣雀跃道:“义父。这里极大。又是安宁。把家人接来居住极好。”

    杜伏威只带义子前来东都。家眷还是留在历阳。听王雄诞建议。缓缓坐下来。沉吟不语。

    王雄诞虽说是身经百战。却从未在这种场合出没。一时间还是激动非常。“我就知道义父的决定再正确不过。若有机会回转。我定当说服兄弟们前来东都!”

    见杜伏威脸色阴沉。王雄诞心中凛然。“义父。你怎么了?”

    杜伏威叹道:“雄诞。荣华富贵。如过眼云烟。自古有云。伴君如伴虎。这些荣耀西梁王可以给我们。当然拿去也是轻而易举。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尽力说服江淮兄弟归顺。不可起了祸事。否则你我均有杀身之祸。就算江淮兄弟不起事端。以后我等在朝廷。亦要小心为上。切不可居功自傲。不然终是取死之道。”

    王雄诞酒意醒了一半。吃吃问道:“义父。大伙都是出生入死。极为服你。你怕谁不听你的号令?”见杜伏威默然。王雄诞问。“你可是怕辅公捣乱吗?”

    杜伏威沉默半晌。“明日地事。明日再说吧。雄诞。早点休息。明日我带你到东都走走。后天我们就考虑说服众兄弟一事。西梁王对我们器重有加。我们不能辜负了他。”

    萧布衣回转府邸。先找三女一番调笑。又和儿子玩了半晌。

    庙堂上。他是威严无比的西梁王。可回到府中。他不过是好丈夫。好父亲而已。

    可没过多久。方无悔就进来低声耳语两句。萧布衣沉吟半晌。袁巧兮早就接了守业过去。和二女退到一旁。

    她们知道。这个丈夫整日有忙不完的事情。而她们能做的事情。就是尽量让他少些忧心。

    等三女退下。萧布衣诧异问。“消息确切吗?”

    方无悔认真点头。“西梁王。我这段日子。就在调查此事。才从辽东回转。应该不会有错!”

    萧布衣道:“你把所有地事情。详细和我说说。”

    等听完方无悔地叙述。萧布衣沉吟很久。“无悔。你做的很好。先去休息几日。只怕过几日。还要麻烦你去辽东一行。”

    等方无悔退下。萧布衣沉吟很久。这才起身去了后花园。那里有个雅致的木屋。他轻敲房门道:“思楠。在吗?”

    “在。”思楠清冷地声音传来。

    萧布衣推开房门。见思楠盘膝打坐。知道她在练功。四下望去。见到木屋中简简单单。本来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

    他亦知道。简单有助清修和习武。思楠苦惯了。所以对住所从未有什么要求。

    走到思楠的对面。坐在草席上。萧布衣抱膝望着思楠。“我找你有事。”

    “你好像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思楠淡淡道。萧布衣现在贵为东都之主。前呼后拥。常人想近府邸都难。思楠倒不用太担心旁人刺杀。而且她亦知道。萧布衣虽是忙碌。可练功不辍。到如今。武功更进一层。

    对于思楠的调侃。萧布衣一笑了之。“这件事应该和你有关。”

    思楠有些诧异。“和我有关?”

    “我前一段时间。派人去了辽东。”萧布衣解释道。

    思楠皱眉道:“你要进攻辽东了吗?辽东虽是不大。但极为坚韧。你莫要忘记杨广为何灭国。”

    萧布衣一直盯着思楠的双眼。良久才道:“我不是要攻辽东。眼下平定尚难。怎么会劳师远征?”

    “这么说。平定了天下后。你就要征伐辽东了?”思楠问道。

    “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田土后人种。我天下未定。暂时不会考虑许多。”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两句话。依稀哪里记得。随口说了出来。

    思楠微愕。喃喃道:“今日不知明日事。明日田土后人种。富贵满月难长久。红颜老于红烛前?”

    萧布衣微愕。“你怎么知道这几句话?”

    “我还想问问你怎么知道呢。”思楠接道:“后面几句应该是。纵然是千古风流。风萧萧。人渺渺。到头来。宿命难逃……”

    她这几句话并非说出来。而是轻唱了出来。她声音或许并不沧桑凄凉。但是低低叹唱。萧布衣听了。竟然心弦一紧。因为他见到思楠眼角有了晶莹地泪水。

    见萧布衣讶然之色。思楠不解问。“后面不是这几句话吗?”

    “一个字不差。”萧布衣惊奇道:“这几句话很有名。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这是我娘亲教给我的。娘亲去后。我再也没有听到第二个人唱过这首歌。”思楠轻声道。见萧布衣沉吟不语。思楠问道:“你又是听谁说的呢?”

    “我……我……”萧布衣半晌才道:“我当年雁门救急后。被杨广封为右骁卫大将军。当时去过马邑。遇到了裴茗翠……”

    “是裴茗翠唱地?”思楠满是诧异。

    “不是。是一个卖面地老者。”萧布衣将当初的情形说了一遍。甚至将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那老者地情形也话于思楠听。

    那时候。他和杨得志正意气风发地走在马邑古道上。那时候。他不过是个马匪。而杨得志却是堂堂柱国杨玄感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