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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冰天雪地的时候,江都还是绿色无边,可李子通一颗心却是如在冰谷般,他过的并不如意。
当年他和张金称联手暗算萧布衣,没想到非但不能如愿,反倒仓惶而逃。后来他又尝试了一次,和杜伏威联手来杀萧布衣,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他是能抓住任何机会的人,但是他实在抓不住机会来杀萧布衣,因为萧布衣比他更会抓住机会。
后来萧布衣和他完全没有了任何关系,萧布衣在北方,他在南方。萧布衣在西方,他在东方。虽然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可李子通心中总念着这个名字,耳中总能听到这个名字。
到如今,萧布衣已成为万众瞩目的西梁王,称霸天下,他李子通还如当年一样,手下兵士不过数万,甚至还不如当年。
李子通想到这里的时候,长叹一声,目光落在桌面的地图之上,锁紧双眉。
桌上的地图绘制的是江都的地形,亦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地方,可他清醒的时候,知道很难得到。
急攻了几曰,虽然击败江都的陈棱不是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他如何对付其余的势力。
眼下形势复杂,除了他,最少还有两方势力想要抢江都之地,他没有半分胜出的把握。正沉吟的功夫,有手下进帐,低声说了一句话,李子通满是诧异,“他……来找我做什么?他……还没有死吗?”
手下问,“李总管,那你是否要见见他呢?”
“他多少人来的?”李子通问道。
“孤身一人。”
李子通狐疑不定,良久才下定决心,“请他入帐。”
手下出去,盏茶的功夫,帐外脚步声响起,李子通虽是诧异,却竭力让自己坐的庄严些。一人哈哈大笑的进帐,“李总管,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那人身材魁梧,金发碧眼,赫然就是东都举事失败后,再也不见的王世充。
王世充许久没有出现,可看起来除了憔悴些,一切尚好,仍是爽朗的外表下藏着难以捉摸的一颗心。
李子通并没有被他的热情感染,只是问,“王郡丞,不知道前来所为何事呢?难道还想效仿当年之举,那李某可是不敢当了。”
他称呼王郡丞,语带敌意和讥讽,显然是没有忘记当年之事。原来当年李子通和杜伏威暗算萧布衣,结果杜伏威身负重伤,李子通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就想杀了杜伏威,夺了他的地盘。可杜伏威命大逃走,李子通抢下的地盘还没有坐稳,就被王世充捅了一刀,惶惶东逃。
他和王世充,本来是仇家,所以他不明白,王世充为何多年不见,突然找上了他。
王世充深施一礼道:“李总管,想当年,你我各为其主,均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想李总管大人不计小人过,定已忘记了往事。往事如烟,不如你我当它是个屁,放了了事。”
李子通本想呵斥,转念一想,浮出笑容道:“方才不过是个玩笑,王郡丞莫要当真,不知王郡丞找我何事?”
王世充已看到桌面的地图,微笑道:“原来李总管是想取江都之地,不知为何还不下手?”
李子通淡淡道:“我没有王郡丞的本事,想不出什么妙策。”
王世充哈哈大笑,“李总管实在说笑了,其实在我看来,取江都并非难事。”
李子通心跳脸热,急声道:“王郡丞有何妙策?”
王世充收敛笑容,沉声道:“李总管想必知道卞庄刺虎一策。”
“那又如何?”李子通当然知道卞庄刺虎之事,皱眉道:“可惜现在没有可供老虎吃的牛了。”
“没有那头牛,我们可想办法搞出一头牛来。”王世充微笑道:“眼下总管在海陵,杜伏威在历阳,沈法兴在毗陵,均是虎视眈眈,互相牵制。只要李总管退一步,假意不争江都之地,我想杜伏威、沈法兴定当迫不及待的抢这块肥肉,到两败俱伤之际,李总管出手一击,可收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