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墙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图上重点标注的是河北、山东、河南三地的交接之处。

    萧布衣和群臣面色肃然的望着地图。一时无言。

    他身边有魏征、卢楚、徐世绩一干人等。均是极为信任之人。四人研究良久。眉头深锁。计划显然不如变化快。窦建德突然出兵。发力之猛。实在让萧布衣有些措手不及。

    在萧布衣在大兴殿向群臣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群臣出乎意料的愤慨。一致请萧布衣出兵!

    萧布衣转瞬明白了过来。这帮人估计是被李密打怕了。不想让萧布衣主动出兵去攻关中。因为怕别人袭击老巢。无人能够抵挡。可真的被打到老巢来了。那真的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既然避无可避。反能激发出凶猛的血性。

    由于东都初定。萧布衣大力提拔寒士。三省六部百官成分前所未有的复杂。每件事情。几乎都要经过反复磋商。从未有一件事情让群臣如现在这么一致。

    群臣意见既然统一。东都团结起来。力量当然不容小窥。剩下的事情当然好处理。萧布衣下令。诸位大人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行军打仗他来处理。治理国家还要倚仗各位大人。维持东都稳定。全靠诸公了。

    群臣见萧布衣并没有惊惶。心中稍定。暗想李密百万大军也被击溃了。窦建德一方土霸主。谅也成不了气候。

    退朝后。萧布衣对窦建德没有丝毫轻视之意。立即召集众人商讨对敌方针。

    前线消息不妙。窦建德悍然出兵。已克卫州、隋兴两地。这两地均在黎阳的西南。也就是说。窦建德已断了黎阳地支援之路。黎阳眼下已成孤城!

    不过李靖、萧布衣均知道黎阳的重要性。是以或没有想到窦建德会在冬日出兵。但早已经派重兵把守。牢牢的钳住窦建德进攻东都第一关。眼下黎阳由舒展威、狄宏远、齐洛三员大将镇守。精兵三万。粮秣充足。再加上李靖在攻下黎阳后。第一时间就是加固城防。到如今。虽是孤城。众人倒均认为。只要不出差错。窦建德极难攻下黎阳。

    守城和攻城不同。守城可以说是极占地利。要想攻城。向来都要花费数倍、甚至十数倍的气力。舒展威等人都是身经百战。通告消息的时候。也是第一时间坚守黎阳和黎阳仓两地。避不出战。

    黎阳仓亦早早的深沟高垒。坚守不出。要下黎阳仓的困难性。不亚于攻克黎阳。

    窦建德见黎阳难克。马上派兵围困黎阳。绕城而过。连取卫州、隋兴。更过太行山。分兵攻取长平、河内两郡。长平眼下由通守殷善达扼守。河内却是由通守孟善谊镇守。两地遽遭攻击。亦是连连告急。

    众人望着地图。好像望到硝烟弥漫。心情沉重。

    “窦建德气势汹汹。用意已很明确。他准备出乎不意。尽取黄河已北之地。”卢楚道:“他若能达成心愿。不但可力压东都。还可断我等北上之路。然后他却和李渊携手。压我等退守到黄河以南之地。隔河抗衡。”

    魏征点头。“卢大人说的不错。我也如此认为。眼下当务之急。当是出兵北邙山。趁黄河冰封之际。过河援助河内、长平两郡。长平是我等进攻上党的根基之地。只要上党落入我手。可借此地进攻太原。若失此地。关中有河东庇佑。更是固若金汤。对我等不利。”

    萧布衣、徐世绩却均是沉默不语。卢楚问道:“西梁王。难道你不认可魏御史所言?”

    萧布衣沉吟道:“河内、长平从短期来看。战略目标并不重要。但是我们若取河东。这两地无疑是我们进攻河东等地的跳板。这两地也绝对不能让出去。可是……”萧布衣欲言又止。徐世绩一旁道:“魏御史说地很有道理。可我觉得。此举绝非窦建德真正用意所在。”

    萧布衣双眉一扬。“世绩。你认为窦建德是何用意?”“眼下虽可渡河而战。但显然并非开战的季节。”徐世绩沉声道。

    “是啊。”萧布衣喟叹道:“我想窦建德就算要战。总也要等到开春时分……哪里想到他像火烧屁股一样。我们若是出兵抗拒。月余他们可能克我等两郡数县。但是只要三个月的功夫。只要黎阳不克。我们就可将他们逐出这两地。”

    萧布衣早知道。这个年代出兵并非简单。所以他素来推崇用最少的兵力创造最大的效益。他的铁甲骑兵天下闻名。可也不过数千之众。只有这样。才能极少受粮秣辎重所限。最大限度发挥奇兵的效果。大军长途跋涉。对后勤供给绝对是个很大的负担。徐圆朗虽是十数万大军对抗。萧布衣大可征百万雄兵。可却最多用了五万兵力。并非兵源不足。而是要考虑到供给的承受之能。窦建德连攻黎阳、河内、长平三地。看似凶猛。但是据萧布衣估计。已最少用了五六万地兵力。若是在收获时节。这些人倒可以抢割野外粮食。以供军用。可现在天寒地冻。野外颗粒皆无。这数万大军的补给已是窦建德最大地弱点。萧布衣可以毫不犹豫的让诸地坚守。诱敌深入。然后再派兵断其粮道。大军无粮。不攻自败。

    行军对垒。并非一定要硬碰硬。装备最精。人手最多就能获胜。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只要善用其一。然后找出弱点。专攻敌手。当可胜出。

    萧布衣把想法说出。众人都是点头。卢楚皱眉道:“听西梁王一说。老臣亦觉得事情蹊跷。窦建德并非不擅用兵之人。如此猛攻。到底用意何在呢?”

    萧布衣望向徐世绩。“想必世绩早有定论。”

    徐世绩沉着地走到地图前。伸手比划道:“西梁王。诸位大人。眼下我们有数线作战。那就是郓城地秦将军对抗罗士信。巨野的张大人伺机进攻任城的徐圆朗。还有的当然就是窦建德沿黄河北岸拉出的一条战线。从黎阳一路西进。不知道你们可否注意到。窦建德竟然只在黄河北岸兴兵。引发我们的恐慌。对于黄河南岸。他居然秋毫无犯。”

    “东都亦是四塞之地。轻易难攻。窦建德不见得有那么大的胃口。想过黎阳。黄河南岸可是金墉、偃师、虎牢等大城。山脉绵绵。我们早有精兵把守。他们渡河后。就算小有胜利。可若等河道开化。他们若无法回转。那可是死无葬身之地!”魏征道。

    徐世绩脸色沉重。“窦建德或许可以不攻虎牢。而是渡河后。从原武瓦岗地带攻击。要断秦将军、张大人地后路。”

    卢楚、魏征都是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