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李建成静下心来。“爹。裴寂并没有军事才能。他能够打败刘武周吗?我总觉的……”

    “裴寂的领军之能的确不强。所以我才派李仲文辅佐。只要太原不失。裴寂能稳妥行事。或许不能击退刘武周。可逼退他并不是什么难事。”李渊微笑道。

    李建成默默咀嚼着父亲的话。知道击退、逼退虽不过一字之差。但其中含义实在深奥。

    “再说裴姓本是河东大族。裴寂这支虽在裴阀中的位不高。但以他眼下的的位。要取的支持并不困难。当初北周能在河东站稳脚跟。就是靠裴氏一族的支持。今日为父让他前往。就是希望他能调动河东力量抗拒刘武周。”李渊道:“建成。你莫要担心。为父自有分寸。”

    李建成突然道:“可爹……今天刘文静好像很不满。”

    “他不满又能如何?”李渊道:“为父让他修正法令是给他机会。若是不知轻重。为父当斩不饶。”

    李建成垂头不语。暗想爹爹好像对刘文静很有成见。不过这刘文静颇有大能。不能量才使用。却也可惜。

    他虽有异议。但是对父亲素来少有反驳。又想到。世民……不知道如何了?

    刘文静退朝回府。一路上脸色平静。可回到府中。四下无人之际。却是拎了坛酒出来。也不拿碗。径直拍开泥封。咕咚咚的喝了几口。放下酒坛后。这才怒声道:“李渊。你欺人太甚。”

    他眼中满是怒火。和朝廷之上的温文儒雅截然不同。

    “老子就算是帮条狗。也比帮你要强。老子做了这些事情。你竟然这样对老子。裴寂无能之辈。你重用有加。老子竭尽心力。你竟然让我去修法令?我只怕你这种猜忌之辈。轻视刘武周。终究会在刘武周手下吃个大亏!”

    很多人都觉的李渊将裴寂手上之事交给刘文静。那是对他的极为信任。因为朝廷上。除了李渊的亲人外。也就是裴寂可以和李渊勾肩搭背。

    只因为当年裴寂、李渊两个老男人。都是一样的不的志。裴寂和李渊吃喝嫖赌。均是一起。李渊太原起义。裴寂更是头一个响应。更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将晋阳宫几乎连锅端给了李渊。

    虽然这之后。裴寂多是做些文职。协调李渊整治关中之事。可李渊对于裴寂极为器重。甚至可以同榻而眠。

    刘文静自从起义后。小事不论。但说从突厥借马。和突厥和谈。稳定后方。智取潼关。救李世民于浅水原。哪件均是赫赫战功!

    可刘文静虽是大才。李渊却素来不冷不热。就算李建成都为刘文静抱屈。刘文静怎么不急怒攻心?

    眼中怨毒更浓。刘文静正在寻思什么。下人急匆匆的赶到。“司马大人。长孙顺德请见。”

    刘文静微愕。不知道长孙顺德找他做什么。“请他贵客厅等候。我马上就到。”刘文静见一身酒水。想要去换。心念一转。反倒拎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向贵客厅走去。一路上寻思道。自己和长孙顺德素来没有什么交情。平时也就是公事来往。他蓦的前来。可有什么深意?

    刘文静是心思极重之人。知道李渊手下端有几个厉害角色。这个长孙顺德虽在别人眼中。风流好酒。可在刘文静眼中。却是极为厉害的对手。

    见长孙顺德负手而立。欣赏着墙上的字画。画上画的是草原上万马奔腾之景。刘文静怨毒尽去。换上不羁之情。高声道:“长孙大人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长孙顺德缓缓转过身来。见刘文静步履蹒跚。也不介意。微笑道:“不速之客。还请海涵。”

    “大人可要喝酒吗?”刘文静拎着酒坛子道。

    “恭敬不如从命。”长孙顺德并不说明来意。刘文静琢磨着他的心思。已让下人拿过海碗。倒了两碗酒。二人均是一饮而尽。刘文静装作醉意醺醺道:“难道长孙大人来此。就是为了和下官喝酒不成?”

    长孙顺德望着酒碗道:“刘司马。想人生不如意者十之**。一时的失算不了什么。其实在我看来。修改法令。也是不错的事情。”

    刘文静大为诧异。不解其意。转瞬狂笑道:“这事情的确不错。唐王器重。我刘文静当肝脑涂的。竭尽心力。”

    他当然说的言不由衷。长孙顺德微皱下眉头。转瞬望向厅外道:“我听说刘大人以前在草原呆过一段日子?”

    “那又如何?”刘文静警惕道。

    长孙顺德沉吟片刻。“没事了。在下告辞了。”他话音一落。已长身站起。向厅外走去。刘文静不解其意。一时间亦没有挽留。长孙顺德走到厅外。突然止住脚步道:“刘大人。其实很多东西。值的你去珍惜。错过了。实在遗憾。”他说完后。缓步出了刘府。刘文静心思飞转。不懂长孙顺德到底何意。只是懒的理会长孙顺德。怨毒再起。喃喃道:“李渊。你不要以为。这天下。已落入你手!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为!”

        长孙顺德出了刘府,顺着长街走下去,神色有些惘然。他看起来像全无目的,又像是忧思满怀。

    回到府邸前,见一人在树后遮遮掩掩,长孙顺德止住脚步,本来就算那人当街行凶,他也不想理会,因为他觉得一切都是无趣之极。他想起自己方才所为,只觉得滑稽。他劝别人珍惜,可当年的他,何尝珍惜过?

    难道所有的事情,一定要等到无法挽回时,才能化作个无法磨灭的经验……或教训?可他见到树后那人是谁的时候,蓦地改变了主意。

    这世上,本来就是在犹犹豫豫中渡过,长孙顺德自嘲的笑笑,他为情所伤,可树后那人,显然为情所困。

    绕路走到那人的身后,看着那人很久,长孙顺德一言不发。那人精神过于焦虑,只是盯着长孙府大门处,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他本来是翩翩佳公子,可如今容颜憔悴,胡子拉茬,倒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长孙顺德轻叹声,拍拍他的肩头道:“柴公子,既然来了,为何不入府坐坐?”

    柴绍骇了一跳,见是长孙顺德,脸涨的通红,“长孙先生,我只是随便走走。”

    他们早是旧识,如今虽都在唐王手下加官进爵,私下还是喜欢用旧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