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地很不明白。”单雄信苦笑道:“到现在为止,我对王将军地意图并不了解。王将军若是无事地话,我还要出去走走,就不能奉陪了。”
王君廓轻叹一声,“那我先不打扰单将军,等单将军回转,我再和单将军好好喝两杯,不知道单将军意下如何?”
单雄信点点头道:“好。我回来再说。”
他催马出了洛口仓,王君廓望着单雄信的背影,缓缓摇头。从怀中掏出封书信又看了眼。喃喃道:“单雄信为人忠义……可惜……”
单雄信离开洛口仓,王君廓却是按例巡查洛口仓各处地防御,只是心不在焉。想着自己的心事。
洛口仓若论关卡守备,其实很多地方并不完备。
当初杨广南下之时。其实已经忧心洛口仓的安危,命人加固洛口仓,后来洛口仓被克,李密知道这是瓦岗之本,下令瓦岗众极力的修建加固,挖沟设卡,建设哨塔堡垒房屋居住。方圆数十里凭空起了一座大城,虽不如东都巍峨,却也是极为壮观。这一年来。加固的工作就从来没有停歇。不过眼下到了冬日,所有人心中惶惶。也就暂时歇工。再加上这里是瓦岗众的老巢,兵士极多,外人想要攻进来,当要花费十分地力气。
不过李密一直主动出击,还从未被人打到家门口,所有防御能否经得住攻打还是有待考验。
环望洛口仓的规模,王君廓摇摇头,喃喃道:“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妆,萧布衣,你真的好命。难道在这世上,我终究一辈子不如你?”
他其实和林士弘一样,都因为袁巧兮一事耿耿于怀,当初在回洛对垒,他不战而逃,事后留下极大地阴影,更是自卑,可更多地却是忿然。本以为投靠瓦岗会一雪前耻,没想到终究还是被萧布衣击败,有些人就是如此,为了一件事,可以执着一辈子!
正自怨自艾的功夫,有瓦岗盗匆匆赶到,急声道:“王将军,大事不好,虎牢那方有隋军大军出没的迹象!”
王君廓心中微颤,“祖君彦那面可有消息?”隋军四面围困,祖君彦、常何、张亮三人负责镇守金堤关,在运河左近安营下寨,对抗黄河对岸地孟善谊,以防隋军攻瓦岗背后。虎牢现在还在瓦岗之手,若有敌军从虎牢的方向来攻,祖君彦等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盗匪摇头,“王将军,是兄弟们地哨卡发现,那些人都是白衣在身,和积雪仿佛,他们借积雪掩护,行动极为隐避,若非兄弟们警觉,几乎不能察觉。”
王君廓心中凛然,冷笑道:“想必是萧布衣派人想要派偷袭,虎牢那面有多少大军?”
“约莫能有四五千人。”
王君廓暗自皱眉,吩咐道:“派兄弟们去东北的堡垒严加防范,擅自靠近者,杀无赦。”
盗匪点头,匆匆忙忙离去,王君廓冷笑数声,喃喃道:“好一个萧布衣,竟然施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我若是不察觉的话,真让你得手了。可有我王君廓在此,你想要偷袭回洛仓,势必登天还难!”
他的自信并非无因,对手只有数千之众,可洛口仓却有数十万人之多,这些人来袭,无疑是以卵击石。
才想去东北的方向守备,王君廓突然止住了脚步,皱眉自语道:“萧布衣向来狡猾非常,他总是如此,掩藏真正的进攻意图,让人琢磨不透,这东北的隋军,是否真正是他们的主力呢?”正沉吟地功夫,又有盗匪从南面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道:“王将军……程将军他……”
王君廓微凛,“何事?”南面外围可是程咬金带大军对抗张镇周,听军情禀告说,张镇周大军绕路而行,从南面逼近洛口仓,破阳城,已过方山,在百花谷对面下寨,程咬金坐镇百花谷,倚仗地利之势只守不攻,张镇周应该拿他无可奈何。既然如此,程咬金又有什么事情?
盗匪喘平了气,惊喜道:“程将军和张镇周在百花谷对抗,却是突出一路奇兵抄他后路,然后正面冲锋,隋军大乱,张镇周落败被擒,已被程将军带回了洛口仓。如今他们均在洛口仓外。”
王君廓愕然,难以置信问道:“你说程咬金擒住了张镇周?这怎么可能?”张镇周大隋名将,在东都保卫地几次战役功劳赫赫,在瓦岗众心中造成难以磨灭的不败印象,王君廓做梦也没有想到过程咬金能擒住他!
心中隐约有些怅然,还多少有些嫉妒,王君廓暗想秦叔宝、程咬金大隋名将,果然名不虚传,这次他锋芒毕露,自己在瓦岗更没有留下地必要。
就算擒住了张镇周,以王君廓的眼光来看,也已经无关大局。
“快带我去看看。”王君廓暂且忘记了东北的威胁,催促兵士放下南面的吊桥,骑马出了回洛仓,只见到程咬金身边带着数百亲信,程咬金身边一人浑身浴血,背缚双手,瘦小枯干,看不清面容,可依稀就是张镇周的模样。
王君廓挤出笑意,远远就道:“程将军一战功成,擒得贼首,大破隋军在百花谷,实在可喜可贺。”
他催马前来,程咬金眼中闪过一丝古怪,却是爽朗的大笑起来,“王将军,你又来取笑我这老粗来了,这不过是侥幸为之罢了。”
二人说话的功夫,王君廓已经来到张镇周的身前,才想看个究竟,陡然间身边疾风一道,一枪刺来,王君廓大惊,没想到变生肘腋。他武功不差,危机关头慌忙扭腰来闪,只是来枪实在太快,王君廓还是被一枪刺中肋下,鲜血淋漓,斜睨的功夫,发现那是个小兵,是瓦岗军装束,可程咬金手下怎么会杀自己,那人武功绝高,又怎么会是寻常的瓦岗盗?那人一枪得手,已经掀了毡帽,厉喝一声,有如晴空霹雳,“裴行俨在此,王君廓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