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沉默良久,“你我是不同类型的人,可你我又有相同之处。不同太多,相同却只有一点,你我都非为自己而活,这是命……难以抗拒的命……也是自己选择的命,我不后悔!”
她说完这句话,已经拨转马头向南而去。只是才走几步,突然勒住马儿,回身望过去。见到萧布衣也是望着自己,黑暗中双眸闪亮。
“萧布衣,我想问你一句。”
“请问。”
“我听说天机都是已死过一次。不知道是真是假?”
萧布衣略做沉吟,点头道:“如果我是天机,那就是真!”
黑衣女子点点头,“这么说,他说地还是对地,对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句,我第三件事情还和你有关,我若死了,定有书信转给你,写着我地请求,书信地落款就是……”她想了下,轻声道:“就是吃白饭的思楠吧。”
她说完这句话,快马扬鞭向南。只听马蹄阵阵。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萧布衣凝望她远去,心中突然有些不舍之感,黑衣女子就像是空气,有地时候,你或许不觉得她的存在,若是真的没有,才有种让人窒息地压抑。他承认自己失败了。他本来想从黑衣女子身上探寻太平道的秘密。但是黑衣女子无疑知道的也不多。
萧布衣默想了半天,总结着和黑衣女子谈话的所得。可却还是一头雾水,等到蹄声已消,这才摇摇头,勒马向西。他远在鹊山,一路西行就是虎牢、巩县、洛口等地。这里都是盗匪所在之地,他艺高胆大,却也全不畏惧。
他催马一路狂奔,等到了洛水之时,夜色更浓。
萧布衣四下望去,沿洛水岸边向北邙山的方向行去,良久才停在一棵大树之下。流水淙淙,风声阵阵,洛水旁颇有寒意,萧布衣静静的凝望远山,不知道想着什么。
过了良久,扭头望过去,萧布衣沉声道:“出来吧。”
一人从暗处走出来,抱拳施礼道:“贾润甫参见萧将军!”
罗士信醒来地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身处何地。
他只记得踉跄前行,只想离瓦岗众越远越好,离萧布衣越远越好,离符平居越远越好。
他受伤极重,可体格健硕,却还勉强熬得住,他体内之伤抵不过心中之痛,知道若是倒下,只怕会被瓦岗众踩死。出了谷口后,一直捡些偏僻的路径行走,高高低低,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不怕死,可却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他被萧布衣一刀从额头劈到了腹部,鲜血淋淋,他任由鲜血流淌,却也不包扎。
血越流越慢,身子渐渐变冷,罗士信已经走入乱山之中,抬头望向远处,苍茫一片,这才发现天色已暗。
这时候突然踩到一颗石头之上,他脚下一软,骨碌碌的滚下去,若是平时,早就霍然而起,可这时候的他,全身没有了力气,也不想挣扎,任由滚下去,咚的一声后,撞到了大石之上,转瞬晕了过去。
罗士信想到这里后,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察觉到身在一谷中,凄凉空旷。望向夜空,只见几点星星,眨眨的宛若情人地眼睛。
罗士信放松四肢,任由自己躺在那里,只是想着,我这种人,要死也不容易!
罗士信躺在冰冷地泥土之上时,听到了这个声音。声音比冰还冷,充满了傲然之意。罗士信有些吃惊,才发现谷中还有他人。
可这里荒郊野外,除了他这个孤魂野鬼,还有谁会到来?
既然有人说话,那显然不是只有一个人存在。
罗士信想明白这点,并不急于移动,只是目光向说话的地方望过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两个人。本来他躺在地上,要看人不易,可那两个人却都是站的极高,是以他能一眼看到。
只是夜色已深,他体力衰退,已经看不清那两个人的面貌,只见到一人好似挽着一张大弓,那张弓极大,罗士信看去,突然想到张将军的长弓,胸口又如被打了一拳。
背对他那人,凝立大石之上,风吹衣动,飘然若仙。
只是看了几眼后,罗士信心中有了个古怪,心中道:“是他!应该是他!”他已经明白那人是谁,那人就是符平居!
想到符平居这个名字的时候,罗士信心口作痛,放声欲呼,可又感觉到古怪,至于哪里古怪,却是想不明白。
对阵二人当然就是虬髯客和符平居!
虬髯客冷笑道:“我让你死,你就要死!”
他睥睨四方,神色有着说不出的自信,罗士信听到他声音沉荡,扣人心弦,终于明白哪里不对。方才那句要我死地话并非虬髯客所说,却是符平居所言,可罗士信一阵心寒,符平居地声音并非如此,他心思一阵混乱,隐约觉察到不对,这个符平居,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符平居!
符平居却已放声长笑起来,“虬髯客,你未免太过自信。天下武功,并非易筋经最强。”
“是吗?”虬髯客淡然道:“易筋经或许不是最强,但只要我比你强就好他并非狂妄,这一路追过来,符平居拼尽全力,他却行有余力,只从身法耐力就看出这个假符平居绝非自己地对手。
“今日三招之内,我杀不了你,就放了你。”
虬髯客的声音飘飘渺渺,山谷回音,虬髯客话音落地,只是一拨弓弦,铮的一声大响,罗士信只觉到重锤击胸,耳边若黄钟大鸣,转瞬天旋地转,已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