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微笑道:“你要说什么?”
“我们成守营之势未免自困,其实这里离北邙山不远,我们如果分出部分兵力依据北邙山下寨,和回洛仓成掎角之势,我想对抗盗匪来袭的把握会大一些。”
萧布衣点头道:“舒郎将,多谢你的提议,其实这个念头我也曾考虑过,不过如今我们只要守住回洛仓就是胜利,就算不分兵,我想东都也会有兵来援。这里离东都不过十里之遥。呼应之下应对瓦岗足可一战,瓦岗势强,我们集中兵力在此,只要能抵御得住瓦岗的冲击。当算成功。若是分散兵力,只怕抵抗不住他们地冲击。”
“可是……东都会出兵吗?”舒展威问出最大的疑惑,四下望了眼,压低了声音,“你难道从来没有考虑过皇甫将军会作祟?”
萧布衣笑了起来,“我们若是孤军在此,皇甫将军多半不会来救。可是我们守着他的口粮,他总不会和自己肚子过不去吧?再说如今的东都也不是皇甫无逸一个人掌权,有越王、有卢大人。总有识大体之人。”
舒展威如释重负,“萧大将军考虑深远,末将不及。如此说来,反倒杞人忧天了。”
萧布衣笑着拍拍他地肩头,“无论如何,我总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舒展威肃然道:“若是萧大将军以为我在帮你。那可是大错特错。”
“哦?”萧布衣略一扬眉,静候舒展威下文。
“我是为东都百姓着想。”舒展威轻叹道:“我知道如今东都百姓的希望都在萧将军的身上,不希望萧大将军被奸人所害而已。”
萧布衣笑起来,“你是个汉子,让人钦佩。”
舒展威正色道:“我算得了什么,真正让人钦佩地却是萧大将军,东都的百姓和你在一起。才有活路。”
“其实在我看来,能为亲人朋友奋勇上前,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可若是还能考虑到不相关地百姓,无论是谁。都可以让人仰而视之。”萧布衣正色道:“舒郎将,从这点来看,你我没有区别,去做事吧。”
舒展威看了萧布衣良久,眼中带有了思索,终于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指挥兵士做事。亦是亲力亲为。
萧布衣却是回转中军帐坐下来,喃喃自语道:“明天。又是一天!”
太阳初升地时候,霞光万道。
骚动的回洛仓终于有了片刻安宁,等到阳光撒落地时候,光辉一片,无论将领兵士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骄傲的神情。
因为他们一夜之间,创建了奇迹!
回洛仓土墙外围,已经拔地而起一座让人心寒、心动、心跳地木城。
木栅为隔,垒土做墙,城外沟堑,营内戒备森然,哨塔高耸,弩箭劲张。营内不但也以垒土做隔,还以运送辎重的车子为壁垒,设成曲形钩阵。从外边来看,只见到肃然森然,杀机暗伏,却完全看不清营寨内到底有何准备。
这是一座让隋军振奋,却让盗匪心寒的木城。
只要能够用上的材料,都被兵士百姓巧加运用,这座木城凝结着万余官兵将士的心血结晶,也糅合了太多百姓的独特创意。这种守备地营寨,举世之下,只有一座!这种崛起的速度,绝无仅有!
在万余官兵百姓的一夜奋战之下,回洛仓外的戒备比大城的防备弱不了多少!最关键的一点是,万众齐心,无事不可为!
每人都是灰头土脸,可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自豪骄傲,兴奋光荣。萧布衣缓布走出来,走在行军道上,见到如此的杰作,也不由感慨人力无穷。深施一揖道:“你们……辛苦了。”
百姓兵士欢呼起来,每个人都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可每个人都知道,众志成城,有萧将军、有回洛仓、有他们在,东都不会失去!
才睁开朦朦睡眼地兵士被欢呼声惊醒,发现周围的改变,先是茫然,再是难以置信,然后就是跳起来,大喊大叫,为这座木城,为万人一心!
萧布衣沉声道:“东都儿郎们,继续你们未完的事情!”
所有人轰然响应,振的万物复苏,惊地鸟儿鸣叫。远远的苍山,流淌的河水,巍峨的东都在这种响应下都显得飘渺微不足道,可就在这时候,营中哨塔上突然传来清越的号声,木城中兵民转瞬都沉寂下来,谁都知道,这种号角就意味着,有匪来袭!
外围虽是看不到木城中的动静,可营寨中的官兵百姓却清楚地见到盗匪漫山遍野,有如蚁鼠般连绵不绝,无穷无尽,都是不由微微变了脸色。
他们才明白萧将军考虑地深远,若非连夜奋战建城,只凭这盗匪的气势,他们都不见得守住这回洛仓!
可盗匪如麻,远方还有无穷无尽之人涌过来,连成长线,这让旷野中地木城又显得孤单落寞,这让所有百姓都是忍不住的有些颤栗畏惧。
盗匪气势逼人,无数战马疾驰而来,激起漫天的灰尘,黄尘如柱,高耸云天。一列列,一队队的盗匪看起来就要冲过来踏平这座木城,可见到木城的规模,也不由的变了脸色。
他们知道邴元真大败,这才急速行军,清晨赶到,只想一鼓作气,趁着朝阳再次夺回回洛仓,给隋军一个下马威,可他们从未想到过,一夜之间,回洛仓已经变的牢固无比!
这几乎是决不可能的事情,可这种事情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有盗匪将领呼喝喊叫,瓦岗骑兵终于不敢冲营,策马向两翼散去,不停有兵力补充,步兵赶到,很快的在木城前屯聚,人喊马嘶中,木城之外,已经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