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要不要把几个贼寇拎出来打一顿,也出口怨气?”
“这个翟让可是风光一时,张将军都捉不到,居然落在我们手上,要不折磨几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徐世绩见到众人把酒囊传来传去。每人都是喝上两口。大呼痛快,只是道:“等我们吃饱喝足后,再拿他们出气好了。”
众人都是喝好,才要取干粮肉脯来吃,突然都是有些摇晃,纷纷叫道:“不好。怎么头晕。”
徐世绩只是望着这些人,神色在火光映照下颇为阴冷,众人大呼小叫,脚下却是更加蹒跚,再过片刻,东倒西歪地躺下来,徐世绩轻叹一口气,才要起身,突然听到庙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徐世绩大惊,手按刀柄纵了出去。四下张望,见到一道影子黑暗中闪过,当下急追。他知道萧布衣派他来押运翟让。就是想看看他是否真心跟随,他虽然不想再留在瓦岗,可怎么忍心让翟让去死。寻思了几日,这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翟让还是要救。这个恩情他不能不报。他在原武买了酒,下了迷药。众兵士喝下,如何不倒。可是他救翟让,当然考虑萧布衣可能会派人跟踪监视,不然何以来的如此之巧?
他追出去是下意识的举动,只想将来人斩杀,不过追了盏茶的功夫,见到人影只是逃命,很难追上,突然跺脚,不再追赶,翻身回转到破庙。
才入了破庙,就闻到夜风中带有极浓的血腥气味,徐世绩拔刀在手,虽是见惯了屠戮,可见到眼前地惨象也是惊呆当场。
二十名兵士本是昏迷,这刻却都是身首异处,鲜血汩汩而出,染的大殿凄惨地红。
徐世绩心中惊凛,知道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疾步向内殿走过去,徐世绩手心冒汗,心中不详之意涌起。他那一刻不为翟让等人担心,反倒有掉入陷阱地感觉。
来人刀法犀利,虽是斩了二十个昏迷兵士的脑袋,可那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此人功夫当是不差,还有帮手,当可和自己一斗,为什么却不光明正大的出手。
来到内殿的时候,徐世绩只觉得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内殿除了脚镣手铐外,翟让等人都是踪影不见。
徐世绩回过神来,过来查看脚镣手铐,发现是被极为锋锐地利器割断,心中涌出寒意,暗想难道就是萧布衣亲自出马?自己知道他有一把宝刀,削断这些镣铐不是问题,可萧布衣为什么要斩了这些兵士?
斩断了手铐脚镣,那就不是杀翟让,而是救他,既然是救,为什么如此偷偷摸摸,徐世绩左思右想,想不明白。
破庙墙上露出个大洞,来人显然是把翟让等人从那里弄走,徐世绩从破洞中钻出去,点燃火把,循踩倒地杂草追出去半里,只觉得四野茫茫,空余他一人,饶是胆大,也是生出一股寒意。
陡然间四下暗下来,徐世绩才发现火把熄灭,却见到远方有火光闪现,好像有人在那里。牙一咬,提刀冲了过去,不管如何,他总要查个明白。地时候,只见到几人坐在火堆后面,看不清面容。一人却是长笑道:“徐世绩,你终于赶来了吗?”
徐世绩怔住,沉声喝道:“翟弘,是你?”
“不错,正是我,”翟弘从火堆后转了出来,冷冷道:“徐世绩,你赶到这里做什么,可觉得害瓦岗还是不够,特意赶到这里要将瓦岗众人赶尽杀绝?”
徐世绩盯着翟弘,有些不信道:“是你把寨主救出来的?”
翟弘冷笑道:“如果不是我的话,难道还能指望你这叛徒?”
火堆后的几人站起,翟让踉跄走出,双眸含泪道:“世绩,原来真的是你?”
徐世绩见到翟让还活着,舒了口气道:“寨主,你活着就好。”
火堆后除了翟让,单雄信等人,还多了三人,一人是房玄藻,徐世绩当然认识。还有两人倒是眼生,一人额锐角方,神情总是带着淡淡的讥诮,另外一人持刀立在那人身后,身上肌肉盘根错节,似有使不完的力道。
见到壮汉手中的单刀厚背薄刃,黑暗中闪着淡青地光芒,想起殿中死去的兵士,徐世绩愕然道:“那些兵士可是这位壮士杀的?”
翟让嘴唇蠕动两下,伤心道:“世绩,我自问待你不薄,难道现在你还要为那些兵士取我性命不成?翟弘当初说你有异心我还不信,可这次你明明知道我等被擒,却是无动于衷,还要乔装押我等去东都换取富贵,实在不该。若非蒲山公请壮士蔡建德出手相救,只怕我等真地要死在你手!”
徐世绩愣住,一颗心沉了下去,扭头望向额锐角方之人,长舒口气道:“你就是蒲山公李密?”
李密叹息道:“世绩,好在大错虽铸,回头不晚。翟当家是心胸宽广之人,就算我知道瓦岗被破,寨主被送往东都,也忍不住的去请义士救人。好在我等赶的及时,义士浴血杀了兵士,却独独放过你,实在是不忍心让你泥足深陷,放下屠刀,再回瓦岗,想必翟当家定会既往不咎。”
徐世绩紧握长刀,手上青筋暴起,突然仰天长笑道:“蒲山公,你果然是个天才,这等计谋也能想的出来,你陷我于不义,又是取得寨主的信任,这瓦岗寨落入你手,想必易如反掌。”
李密摇头道:“世绩,你这是说地何等话来,我仰慕寨主地大名,千里迢迢请人来救,功成定当身退,何来陷你不义之说?以你的本事,那二十个兵士如何是你地对手,你迟迟不肯动手,我想,唉!”
他不再说下去,可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单雄信等人都是沉默无言,翟弘却是跳出来,戟指骂道:“徐世绩,你当初害我性命,如今又害瓦岗,你说,若非你当了萧布衣的卧底,详细的告诉他瓦岗的地形,萧布衣如何能这快攻破瓦岗?你坏了瓦岗,如今又想押寨主换取荣华富贵,事败之后,赶来追杀,你这种人,不仁不义,瓦岗怎能容你?”
徐世绩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手足冰冷,他发现众人目光都是露出怜悯之色,他饶是伶牙俐齿,这刻也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