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作者:墨武



    他对萧布衣蓦然信任起来,不是因为他地战功赫赫,也不是两次救他性命,而是因为陈宣华临死前说过,萧布衣也是为他好。

    陈宣华临死前说的每句话,杨广数月来都是反复琢磨。

    和陈宣华这几月,实在是他当皇帝都没有的快乐时光。

    只是人生苦短,快乐总非长久,心想陈宣华还能还阳,杨广倒真地想做出一番大事给爱人看看。

    “启禀圣上,臣觉得裴御史说的大有道理,这良将一职非萧将军莫属。”回话的不是裴蕴,却是宇文述。

    萧布衣谦逊道:“宇文将军实在抬爱,微臣倒觉得宇文将军老当益壮,可胜此任。”

    宇文述哈哈大笑起来,“萧将军莫要推辞,老夫老矣,吃饭还可,要说统兵可不及萧将军。萧将军虽统兵日子短暂,可以数千之兵大破历山飞十万盗匪,只此一役,当可和张将军并驾齐驱。”

    杨广点头道:“宇文爱卿言之有理,萧将军听令。网友推荐”

    萧布衣只能施礼道:“微臣在。”

    他对带兵打仗还是心中没底,上次虽是大破历山飞,可那是李靖的功劳,可这次李靖远在马邑,也是不能离开,以他的半吊子的领军水平要打瓦岗,真的凶吉难卜。

    他手下倒有个未来的大将,叫做徐世绩,可那家伙是瓦岗出身,听虬髯客说,翟让对他甚好,自己带着徐世绩去打瓦岗,只怕他先把自己卖了。

    忐忑的时候,杨广已经下旨道:“朕命萧将军统领卫府精兵两万,与张将军合力先铲除瓦岗,再做其他商议。”

    萧布衣苦着脸道:“臣遵旨。”

    杨广见到萧布衣皱眉,也是跟着皱眉,“萧将军。你可有什么为难之事?”

    萧布衣终于问,“圣上,不去行不行?”

    “不准。”杨广断然拒绝。

    群臣都是诧异,宇文述笑容有些诡异。杨广可能觉得口气稍重些,叹息口气道:“萧将军,朕也知道你来往奔波。很是劳累,可此次东征,萧将军实乃最佳人选,还望萧将军莫要推辞。萧将军若有什么为难之事,或想要求何事。朕定当让兵部为你准备。”

    群臣耸然,心道杨广这么说话,带有恳求,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萧布衣却是不为所动,暗想杨广对自己好,不过是因为陈宣华地缘故。可打死他也不再相信,宇文述能变出第二个陈宣华出来,杨广不消几日,多半又是故态重萌,反复无常。东征其实也不错。统领精兵两万,倒不虞宇文老贼再下绊子,可手下的兄弟打架可以。统兵还是不如自己,虬髯客不在。徐世绩不见得能用上,孙少方还不如自己,想来想去,身边真没有谁可以帮手。

    听到杨广说及兵部之事,萧布衣突然间灵机一动。大声道:“圣上有旨。微臣当是遵从,只是微臣请兵部调一人协助微臣征伐。”

    “讲。”

    “圣上。李靖断然不能调来。”宇文述慌忙道。

    杨广沉吟片刻,“萧将军,李靖镇守边关,突厥兵不敢南下全因他的功劳,若是想调用他,那就免谈吧。不过除了李靖,别人倒可考虑。”

    萧布衣知道宇文述还是暗中捣鬼,微笑道:“臣请调之人叫做尉迟恭!”

    “尉迟恭?”杨广皱眉道:“这是何人,我怎么没有听过?”

    群臣面面相觑,裴蕴接道:“回圣上,尉迟恭入伍不久,可作战勇猛,如今在涿郡留守薛将军手下,是名偏将。”

    宇文述也没有听过这人,还在琢磨是哪个,杨广已经挥手道:“既然萧将军请调,当是竭力满足。卫尚书何在?”

    兵部尚书卫文升上前道:“臣在。”

    杨广顷刻下旨,“卫尚书,朕命你用八百里加急调尉迟恭前往虎牢关等候。再快马告与张将军,让他齐郡回转夹击瓦岗。萧将军,朕命你即刻着手准备军马,三日后出发。粮草辎重供给由卫尚书准备,三日后萧将军出东都去虎牢,等到尉迟恭后,立刻与张将军商讨讨伐瓦岗一事。”

    杨广火烧屁股一样急不可耐,旨意一道接着一道地下达,卫文升用心记忆,裴蕴却负责草拟圣旨,看样只争朝夕。

    萧布衣退下后,杨广也颁完所有的旨意,摆手让无关人等退下,却留着裴蕴,虞世基和宇文述在殿上。

    杨广发布旨意地时候,感觉又回到了从前,精力充沛,大业可图。

    可空下来的时候,又觉得空虚笼罩,毕竟剿匪和他的大业风马牛不相及,在他看来,剿匪向来都是昏君才做的事情。

    若非昏庸无道,怎么会导致天下盗匪横行?

    想到这里地杨广有些头痛,轻叹一声,觉得皇帝地位置实在不是很舒服。如果陈宣华在身边,大业不大业地也无关紧要了,杨广如是想着。

    见到裴蕴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广终于想到了什么,“裴御史,茗翠现在如何?”

    “她在殿外候着。”裴蕴回道。

    “宣她进来。”

    裴茗翠进来地时候,轻轻地咳,容颜憔悴,本来看起来不差的身板有些瘦骨伶仃。衣服显得有些宽大,带着几分凄凉。

    杨广见到裴茗翠的样子,多少有些歉然,他知道这世上若有三个女人对他忠心的话,裴茗翠绝对算得上其中的一个。

    陈宣华死时,杨广怒不可遏,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裴茗翠的错处。若非她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万无一失,陈宣华何至于送命?可静下来想想,杨广理智上知道,裴茗翠不该受罚,她已经竭尽所能,谁都不是神,他杨广都不是,更何况是裴茗翠。

    “茗翠,病可好些了吗?”

    裴茗翠用手帕掩住了嘴,双颊瘦削,“圣上,茗翠尚可,有劳圣上挂念。”

    杨广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道:“朕当时错怪你了,几个月了,一切都过去吧。”

    裴茗翠望了宇文述眼,低声道:“谢圣上。”

    杨广沉吟道:“茗翠,你这段时间也是辛苦,我看你的病十分让人担忧,不如让御医……”

    裴茗翠接道:“圣上,茗翠的确感觉有些累了,一点小病,不劳宫中地御医。如果圣上对我不怪责的话,茗翠请求回转江南故里养病,还请圣上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