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安伽陀急声道:“圣上,我乃一片苦心,只请圣上明鉴,莫要一时的妇人之仁,误了天下江山。”
杨广冷哼一声,霍然站起道:“一片苦心?你既然夜观天相,知晓天命,那想必无所不知的?”
安伽陀微愕,“圣上,我不敢说是无所不知……”
“你如果真的预测神准,朕来问你,”杨广手扶桌案,冷冷笑道:“你预测自己何日会死?”
众人见到杨广怒容满面,隐有杀机,除了李世民李玄霸外,倒都有些为这个安伽陀的脑袋担心,当然李世民恨不得这个安伽陀早死。他也是聪明之人,知道杨广这么一问,那是大有深意,这个安伽陀若是说自己过几年死地话,多半当下就会被杨广砍了脑袋,那预测就是大大地不准,可他当然也不会说自己马上会死,如此一来。命不由己。这个安伽陀还没有害尽李姓之人的时候。只怕自己先是脑袋不保。
安伽陀倒还是镇静,脸上一丝苦笑,“回圣上,这命学一说颇为玄妙,并非单独推算可定……”
“那什么可定?难道是别人的性命吗?”杨广淡淡道。
安伽陀左手掐个念诀,目露沉思之意,算了半晌。脸色突然有些苍白,“回圣上,我已算出自己地命数,只怕对圣上不恭。”
“你但说无妨,朕倒想看看你算的准或不准。”杨广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安伽陀微笑道:“我本为大隋江山着想,如今泄露了天机,已经折损了阳寿,人终有一死。只是早晚问题。不足为憾。如今我已算定,自己是在圣上百年之后的前三年三月三日必死!”
杨广愣住,萧布衣一旁都是冷眼旁观。看着这出千百年来反复出演地宫廷闹剧,听到安伽陀如此算命地时候,也是忍不住地佩服,知道他的命暂且算是保住了。只因为杨广犯不着为了和他斗气给自己添晦气,他若是当殿杀了安伽陀,那不是诅咒自己三年三月三日后必死?
如今大业十一年,过了三年也就是大业十四年,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突然震撼莫名,好像杨广真的是那时候死的,可若是他是那时候死了,难道说安伽陀今日必死无疑?或者这个安伽陀真的有点本事,居然能算出自己的生死?
杨广脸色阴沉不定,良久才是微笑起来,“准也不准姑且不说,但如今新年,万物复苏,朕不想杀人,来人,赐安伽陀帛十匹,至于其他地,容后再说。”
安伽陀退下后,杨广也是索然无味,对于王世充的马屁听起来也没有了多少的兴趣,众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想着李氏当为天子几个字,如同脖子上悬着利剑般。
等到杨广说散了的时候,众人都是如同得了大赦般,舒了一口长气,出了福顺殿后,这才感觉到喘气开始有些顺畅。李世民和李玄霸都是没有了兴趣,知道凭圣上的反复无常,说不定哪天想起李氏当为天子几个字的时候,起了杀心,顾不得高士廉,李家还是及早准备应对的好。
萧布衣和李玄霸分手,想要回转太仆府,王世充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拉住萧布衣,热情洋溢道:“萧大人,我来到东都想见地只有两个人,你猜猜是哪两个?”
萧布衣心道你还挺天真,和我玩这种游戏,“王大人想见地第一个人当然就是圣上了。”
“萧大人大才,一猜就中。”王世充满面的钦佩。他身材高大,金发碧眼,头发也是卷曲,再加上一个大鹰钩鼻子,配上满脸的笑容,让萧布衣忍不住想起了他那个时代地宠物狗。
萧布衣现在对聪明天
的都有了免疫力,知道自己很是拉风,如同黑暗中的样,总能被人发现光亮之处,“这第二个想见的人,王大人总不会说是想见我吧?”
王世充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拘束的拍拍萧布衣的肩头,“别人都说萧大人聪明,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
萧布衣大为诧异,“我和王大人好像初次见面,不知道王大人为什么想要见我?”
他以为王世充又会说什么仆骨四方,这段日子,他不经意捞的资本很是雄厚,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可以拿出来卖弄下,没有想到王世充微笑道:“萧大人聪明如斯,难道忘记我姓什么?”
“你当然姓王。”萧布衣话一出口,恍然大悟道:“莫非王大人和江南王家有什么渊源?”
“萧大人果然聪明,只要提示下,居然又猜中了。”王世充大为钦佩的表情。
萧布衣脸上有些高兴的样子,却是心中警惕。王世充看似热情,可他总觉得这人不很地道,单说张衡一事,就知道这老小子是明里掏心窝。暗地捅刀子的类型。不过他和王家毕竟有过瓜葛,顺着话题说道:“王大人现在想必在王家众望所归,如今身为江都郡丞,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衣锦还乡?”王世充眼中露出颇为讽刺地神色,“萧大人想必还不知道我的出身。”
萧布衣对王世充知道的确不多,边行边问道:“我对王大人的确所知无多。”
王世充嘴角一丝冷涩的笑,“我其实是个杂种,萧大人从外貌就能看的出来了。”
萧布衣虽然看的出来。却没有想到王世充初次见面就是直言不讳。只好道:“英雄不论出身。世人不分贵贱,王大人不用妄自菲薄的。”
王世充眼中露出诧异,半晌才道:“萧大人不但极为睿智,见识也是不凡。我以为以萧大人年纪轻轻,坐到如此地高位,难免桀骜不驯,意气风发。没有想到萧大人居然谦逊如此,实属罕见。”
萧布衣笑笑,“王大人莫要捧我了,王大人就算出身卑微,我也强不到哪里,只有像大人这样凭借真实本事坐到高位之人,才是我真心钦佩地。”
王世充大摇其头,却是赞叹不已。“都说连圣上都把萧大人引为知己。我还不信,可是和萧大人只是说了几句,就觉得萧大人深知别人地心思。我都想把萧大人引为知己了。”他和萧布衣态度甚为亲热,又说道:“我本姓支,出身西域,后来徙居到中原,我父亲早早的死了,我母亲因为长的还不差,就改嫁给同城的王粲做个小妾……”
萧布衣听他说及王粲的时候,声音中不带有什么感情,知道王粲不见得对他好,也就养成这人生性凉薄的性格。
“我长的怪异,萧大人虽然没有鄙夷,可是我自小就是被人骂成是杂种,”王世充淡淡道:“我性格不好,谁骂我杂种地,我就算打不过,也要拼命去打,头破血流的在所不惜,后来打的多了才悲哀的发现,就算我如何打倒了别人,或许别人打倒了我,都是不能改变在人心中的印象,萧大人不以我身份为异,你自己或许还不觉得什么,却不知道在我眼中,已经和那帮俗物有了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