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忻州。”昨夜王启年已经向贺宝刀报捷,现在长青、天一和东森三营都已经抵达忻州北门:“我们开始清理工作吧,明天我们就可以越过忻州继续南进了。”
城内已经几乎没有任何立着的建筑物了,余下的一些砖墙也被烈火熏成了墨色。
几个白羽兵围在一口水井的边上,向里面探头张望着,这口被烤干了的水井壁上,贴着一个有一个隐约还能看出人形的焦枯尸体。这些黑色的物体已经被烤得只有孩童大小,一个个像面饼似的紧紧贴在井壁上而不会坠落到井底。
昨天一些无路可逃的百姓,在绝望中跳下水井避难,大火先是把井水煮沸、蒸干,然后再把里面的尸体烧焦。
“乖乖,以后咱可知道了,”一个白羽兵吐了吐舌头:“起火的时候可不能往井里跳啊。”
“不起火的时候就能往井里跳了?”另外一个白羽兵笑道:“你还是嫌命长啊。”
……
“忻州失守,新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奔太原这里而来。”得到消息后许平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刨去山岚营,还有十二营新军,每营大概五千人吧,加上直卫他们还有六万两千人。”
“不会有那么多的,”周洞天马上说道:“新军一路上也有逃亡,这点属下有绝对的把握。”
“我知道新军有逃兵,不过到底有多少呢?”根据直隶大顺细作的报告,这次出兵新军和其他明军一样,都对自己的士兵严加戒备,以防他们拿了军饷却不肯上阵作战,各营营门前都能见到被悬尸的逃兵。而且贺宝刀在新军中也恢复了穿箭游营、割耳等侮辱刑,以震慑那些试图开小差的新军士兵。
“怎么也得有几千吧?”
“几千?周兄弟你确定么?”
“当然不确定,不过应该是有的。”
“我们就算他们六万吧,那还是比我军多很多。”
李过带领的神射营、前卫、后卫三营已经抵达,现在开封除去刘宗敏的三骑营,已经拥有六营闯军三万多人,满编的近卫营就下辖有六千五百大顺官兵。
“李将军到哪里了?”
许平一直在着急地等待着李定国的三营兵马,这批部队抵达后,他就会拥有五万部队。
“李将军正星夜赶来,如果是五万对六万,我们完全足以一战,不对,是我们一定能够取胜。”周洞天对战胜新军充满了信心,但眼下还有一个严重的威胁,走北路的李定国到达太原的时间未必会早于新军:“如果新军卡在我们和三西营的中间,把我军一分为二的话,我们就可能会输掉这场战争。”
“周兄弟有什么想法?”
“属下认为我军应该离开太原,迎着李定国将军而去。”
“离开太原?”
“是的,属下认为我们应该向牛尾庄进,”周洞天把手指向了地图上西北方向的一个小山庄:“我们在这里迎战新军。”
“为什么是这里?”
“我们背靠着三西营的来路,绝对不会被新军将我军分割开。”
“但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新军可能会在三西营抵达前和我们交战。”余深河指出新军主力随时可能通过忻州,从忻州到牛尾庄这一条路不但路途近,而且也更好走。
“是的,但是顶多快上半天,我们以六营兵力坚守半天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新军优势肯定会主动进攻,等他们耗尽了力气没攻下来,李将军就会带着三西营的生力军抵达,我们就可以趁势反击。”
“这是冒险啊。”余深河看起来不是很同意:“而且冒的险和坚守太原的险差不多,新军未必会不顾太原主动向西寻找三西营。”
“但是可以让新军主动进攻我们的防御阵地。”周洞天固执己见:“这是好处。” ⑧☆⑧☆.$.
“好处有限。”余深河还是不同意:“或许新军会主动猛攻太原也说不定。”
“攻城和野战不同,太原这座坚城,他们多半会想先扫清一下外围,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围困取巧的办法,很可能就会装上三西营,至少李将军想与我们汇合会很费劲。”周洞天强调道:“贺帅一贯心高气傲,大将军以他一半的兵力与他野战,会被他视为一种侮辱和挑衅,他一定会想:‘既然你敢出城,我就要消灭你。’而且若是我军用一半的兵力与新军野战他们都不敢来,那他们还打什么?哪里还会有士气?”
“说得不错。”刘宗敏开始赞同这个计划:“我喜欢痛快的野战,不喜欢憋屈地守城。”
“你也知道野战是冒险么?”余深河继续反对。
“我愿意冒这个险。”许平不让大家继续争论下去:“余兄弟、周兄弟都说得不错,守太原还是守牛尾庄是风险是差不多的,那么这个时候我不由得想起侯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还有宋教官挂在嘴边的那句。”
“长生军要时刻记得,我们是为了我们身后的百姓而战。”
“是的,侯爷说过长生军就是要保境安民,太原周围已经是我们大顺子民,既然军事上不会更不利,那我们就要前出保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