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

作者:灰熊猫



    ……

    “这是炮声么?”闷雷一般的声音好像就从不远处传来,金神通和林光义一起回头张望,接着又一声,一声接着一声连成了串:“这是我们新军营地的方向啊!”

    “去看看怎么回事。”金神通想也不想地下令。

    “遵命,大人。”林光义一拨马头就向来路奔去。

    “这位兄弟稍等。”金满苍叫道,但是林光义充耳不闻,当即加向新军驻地的方向奔去。

    “这位兄弟止步!”

    金满苍又喊了一声,金神通回头盯着向自己部下号施令的救火营队官,脸上露出怒容,他正要喝问的时候,突然脑后传来枪声和一声闷哼。

    等金神通再回头的时候,只见林光义已经从马上掉下,远处又冲出六个带着白羽的士兵,他们手中的火枪还有硝烟没有完全散去。

    “林兄弟!”金神通大叫一声,冲过去时看到林光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胸口和嘴里都冒出血,已经断气了。

    “你们!”金神通惊怒交加,回头向金、包两位救火营的队官喊道:“你们竟敢杀我的人!你们要造反么?”

    这时来路上出现的六个救火营士兵看到两位队官都皱起了眉头,连忙自辩道:“大人,这人要跑。”

    金满苍虽然觉得手下有些鲁莽,不过这毕竟是事先的命令,他先回过神来,对金神通冷冷地说道:“王将军有令,一定要请金将军去见他,而且金将军要找的宋教官,已经奉命去见王将军了,金将军和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他。”

    另外一位队官把手一挥,他身后的救火营士兵把枪抬起,指向了金神通。

    “奉命,奉谁的命?”看到对方身后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金神通感到越来越愤怒:“我是奉侯爷的命令来教导队的,王将军凭什么命令我?”

    “有圣旨。”包队官答道:“王将军是奉皇上的圣旨行事。”

    “圣旨?”金神通冷笑一声:“圣旨什么时候在新军有作用了?你们要背叛侯爷么?”

    金神通用手一指包队官:“姓包的,上次你强抢民女,要不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国法岂能饶你?”

    “那不是侯爷的面子,是我伯父为国效力,我伯父用军功保的我,”包队官闻言大怒,立刻反驳道:“反倒是侯爷一开始不愿意为我说情,是我伯父和王将军去向朝廷求的情。”

    “要是没有侯爷……”

    “要是没有皇上,”包队官打断了金神通的话:“因为又有皇上,又有侯爷,所以皇上才会对新军里的人特别关照,要是没有皇上,侯爷会替我们做主么?侯爷早就忘了我们父辈为他多年的效劳了。”

    “要是侯爷忘了,他就不会和你们说他的打算了。”

    “但是到了南方,侯爷会用剥夺我们的军权作为我们效忠于他的酬劳,是不是这样?”

    这声质问让金神通楞了一下:“谁告诉你们的?”

    “反正就是如此了,对吧。”金满苍接过话头:“金将军,我们知道不能没有侯爷,要是没有侯爷,皇上就该对我们翻脸了,王将军的意思只是想让侯爷留在朝中。请金将军不要误会,我们这是兵谏,不是背叛。”

    “原来你们想把侯爷当作向皇上献媚的工具,”金神通摇摇头:“我不会当你们手中的人质的。”

    “请金将军把佩剑和手铳掷在地上,”包队官威胁道:“王将军给我们的命令是,如果金将军一定不和我们走,那就格杀勿论。”

    “你们真是疯了,都疯了。”金神通骂道:“如果不是你们和其他官兵一样无法无天,新军怎么会败坏到今天这个地步?怎么会连农民都打不过?”他指着包队官又骂了一句:“侯爷的救火营不是收容就会欺负女人的人渣营

    “难道你没做过么?金神通。”一再被揭伤疤后,包队官反唇相讥:“当年山东的事怎么说?许平这个祸害难道不是你们父子折腾出来的?山东一战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心里有数,许平打了前锋、驰援友军、最后还断后,结果被你们父子折腾成了钦犯。你这个侯爷的女婿是怎么坐上的?和闯贼战死的兄弟都是在给你背黑锅,亏你也就有脸说我。”

    “我的尸体会跟你们走的。”金神通微微摇头,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你可以带我的尸体去见王将军。”

    “不要拔剑,金将军。”金满苍出言喝止,十二个救火营的白羽兵一起用火枪瞄准这金神通。

    这时金神通已经把剑猛地抽了出来。

    “如他所愿。”包队官大声下令道。

    ……

    镇东侯府,

    “贺大人求见。”

    “快请他进来。”正在书房看书的黄石立刻让仆人把贺宝刀带进来。

    贺宝刀一脸沉重地走进黄石的书房,回身轻轻把门关上,然后问道:“大人,我们在这里说事,不会有人听到吧。”

    “你是第一次来我家么?”黄石笑着问道,镇东侯府里统共没有几个仆人,和其他富贵人家相比显得冷清清的,书房外的走廊上也没有等着伺候的仆人。

    “大人您说,当您不为皇上效力后,属下可以不为您效力了。”贺宝刀缓缓开口道:“大人、属下很难过。”

    “贺兄弟对不起,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我很感谢。”黄石示意贺宝刀坐下说话:“我总是欠你很多。”

    “属下确实很为难,大人。”贺宝刀走到黄石的书桌前,突然将佩刀一把抽出,指着黄石的腹部:“大人,请把您藏在书桌下的手铳扔到地上。”

    黄石的表情变得严肃,渐渐地带上了一丝冷酷:“贺兄弟你要做什么?”

    “大人既然不为皇上效力了,那属下就不为大人效力了,但属下仍然为皇上效力。”贺宝刀重申了他的要求:“大人,请把您藏在书桌里的四把手铳都扔到地上。”见黄石还是没动,贺宝刀追加了一句:“大人,这么近的距离上您就不用试了,您没机会开枪的。”

    “我深信不疑,”黄石冷着脸,举起右手,用左手打开抽屉,把里面的手铳一把接一把地远远投掷出去,直到四把投完,他才放下右手在椅子上坐正:“贺兄弟常说刀剑才是武人的根本,果不其然啊。”

    “大人,属下不和您开玩笑,属下想请大人答应属下一件事。”贺宝刀来过这个书房很多次,对黄石的武器都藏在哪里了如指掌,现在黄石已经没有能威胁他的武器后贺宝刀把佩刀插回了鞘中,站在黄石的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