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凰权·弈天下)

作者:天下归元



    宁弈站在她身后,立在月色光影里,含笑相望,他身边四面不靠,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开机关的,凤知微也不问,只对墙面降落后的地下看了一眼,道:“真是别有洞天。”

    “我带着你,不然只怕有机关。”宁弈上前挽住了她的手,两人步下阶梯,阶梯不过短短数截,迎面就是一座深红色浮雕瑞兽的宽阔大门,宁弈轻轻推开,里面的装饰,竟然和上面一模一样,只是空旷些,还没放什么东西,巨大的绣着人物战争图景的深红明黄地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殿壁,奇异的是四面的墙,上半截是镂空的,并不如想象中的黑暗,还有淡淡的光线透入。

    “这殿虽然半掩地下,但设计的时候采取了转折取光的办法,可以收到外面的光线,听见外面的声音,如果不想被打扰,把那些暗窗关上就可以了。”宁弈指指上端的一些小窗。

    凤知微看着这设计,心里又奇怪的掠过一个想法,觉得这殿说是避难所也不合适,倒有点像是……地宫。

    这么一想忍不住笑起来,自己都觉得荒唐,天盛帝的陵寝是早已选好了,在临近山北道燕浒关外的燕浒山,数百位堪舆大师选中的最佳龙脉地,动工也有数年,怎么会改到这里,再说看着也不像啊。

    宁弈偏头看着她,问:“笑什么?”凤知微摇摇头,绕过地毯走上前去,大殿空旷,只在尽头侧角垂着帐幔,她掀开帐幔,看见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多宝格,上面什么珍奇古玩都没有,只在正中,放了一壶酒,那酒酒壶精致奇异,看得出来是名品。

    “这是我的私心了。”宁弈走过来,笑道,“这殿虽说造好了,什么时候启用却还真是难说的事,我上次得了一壶好酒,先存在这地下,以后没酒喝了可以过来取。”

    “你怎么会没酒喝?再说你那酒量我看还是算了吧。”凤知微笑笑,伸手去取那酒壶,宁弈笑道,“你馋了?那我们便现在喝了吧。”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喝醉了我还得背你回去。”凤知微手指触及那酒壶,又收了回去,她修长的手指在紫檀的多宝格架上拂过,道,“这里倒是干净,有人进来打扫么?”

    “我们看过后,就要封闭了。”宁弈道,“本来应该奉请陛下前来看看的,但是陛下毕竟有了年纪,懒得动,只说知道了,这是皇家禁地,完全竣工后,除非陛下下令启用或专门派人来,否则任何人都不许进来了。”

    “看来我还算好运,好歹赶上趟看一眼。”凤知微笑笑,宁弈伸手抚抚她的发,道:“未必,以后启用,以你的身份,想要看机会多的是。”

    他似乎有点累了,在地毯上顺势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凤知微,道:“我倒有点渴了,干脆咱们在这把酒给喝了吧。”

    凤知微靠着多宝格架,笑着摇头,道:“怎么这么馋嘴?不行不行。”宁弈瞅着她,拍拍身侧地毯,道:“那来坐坐,走了那半天不累么?”

    凤知微忍不住翻翻白眼,心想走什么路了?一路骑马,也不过看了这个密殿,这人真懒,找理由都在敷衍。

    她在地毯上坐下,小心的离宁弈两尺安全距离,宁弈看她那一脸防备的神情,倒笑了,也不说破,双手枕头躺在台阶地毯上,道:“把西凉的事给我说说吧,宁澄那小子正事不管,尽说些有的没的,看着他那密信,真是令人火冒三丈。”

    “得了吧。”凤知微靠着台阶,仰头看金碧辉煌的藻井,简单的将西凉杀王之事说了个大概,又道,“你那宝贝护卫,公然跟踪也就罢了,还偷我的画,哎,是不是在你那?还我还我。”

    宁弈笑笑,悠悠道:“那画啊?魏侯墨宝举世难求,我给裱起来,挂我书房墙上了。”

    凤知微“啊”的一声,愕然道:“不会吧?没有人取笑你眼光有问题?”

    “怎么会?”宁弈伸手一刮她鼻子,“陛下上次到我书房,对着那画看了半天,完了问我,这是哪一种写意新流派,看着怪眼花的,辛子砚当时在,亏他一本正经的骗老爷子,说是三清山祖师老爷子丹阳子的墨宝,圈圈就是太极,一堆圈圈就是一堆太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啥时候把圈圈太极都看懂了,也就证道成仙了。”

    凤知微扑哧一笑,“辛院首好大胆子!也不怕欺君之罪?”

    “陛下对他向来爱重,也知他性格放纵文人习气,并不和他计较。”宁弈道,“他在边疆监军一年多,很辛苦,回京来瘦了一圈,陛下的意思,等他手上的《天盛志》编完,就升他入内阁。”

    凤知微静静听着,宁弈又道:“这次你出使西凉,不堕国威,朝中有批居心叵测的,趁势说要升你的爵位,我给拦了,我说出使他国扬我国威本就是使节应为,身为使节卷入他国内政却还算是罪,仔细算来应该降罪才是,当时朝堂上很是辩论了一阵,最后陛下折中了两边意思,说功过相抵,你才继续做你这个一等侯。”

    凤知微目光闪动,听得仔细,半晌叹道:“还是你最懂陛下心思啊……以退为进,拿捏分寸毫无谬错,恭喜殿下,放眼朝中,你再无敌手。”

    “你错了。”宁弈的回答让凤知微愕然回首,听得他带笑道,“配做我敌手的,还是有一个的。”

    他似笑非笑,眼波流动,凤知微转开眼神,也没有装傻的去问是谁,轻描淡写转了话题,“这事算是殿下帮了我,我该怎么谢你?”

    “谢我啊……”宁弈拖长声调,突然手一拍,惊声道,“什么东西!”

    他手掌拍下的同时凤知微也觉得x下一阵震动,地板似乎一斜,她身子不由自主倾向宁弈那边,大惊之下她下意识去拔腰间的软剑,手刚到腰间却被一双手蓦然按住,随即身子一沉,砰的撞在了一人的怀中。

    她一撞上去便知道上当,翻身要跃开,宁弈已经动作很快的将她紧紧揽住,笑道:“……怎么谢我?嗯……以身相许如何?”

    他的手指掐在她腰间软麻穴,凤知微努力抗拒着不让自己因为身体的软而化在他身上,一边用肘抵着他胸膛,一边脸色微红的恨恨道:“半年不见,越发无赖。”

    宁弈突然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做君子便掳获芳心,哪个男人愿意做无赖?这不都是逼的么?”

    凤知微气极反笑,点头道:“是,是,是我逼得你,真真是对不住。”

    宁弈点点头,“无妨无妨。”

    凤知微无可奈何就差以头抢地,只可惜x下是他的胸膛,撞上去他八成诬赖她投怀送抱,只好恨恨的挣扎,宁弈却不让,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肩,扬眉笑道:“别气别气,其实我是为你好,你刚才坐错地方了,那地方有机关,你坐一会没关系,坐久了翻板陷落,你会掉在陷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