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这才不说话了。
这次真把刘影带对了,因为李方的老巢明显已经被人洗劫过一遍了。当然,这也减少了他们登陆的难度,但是,名面儿上的好东西都没了。
阮鸿飞望一眼断壁残垣,“看来,是景明先行一步了。”
他抄了凤景明的窝儿,凤景明抄了李方的窝儿,也算回了血。
多亏有刘影这么个知内情的人,自李方建的地宫里,阮鸿飞劫获了不少珠宝黄金,天枢等人指挥着手下尽搬回船上。
刘影不解问道,“莫非公子是算到了国主会对李方动手吗?”不然岂能先来抄李方的家。
阮鸿飞浅笑,“他刻意挑拨李方一番,为了就是让我对李方动手。他倒是捡了回便宜。”
刘影想到在李方嘴里听到的消息,轻声道,“国主,您真的……”
“什么?”
“没什么。”刘影息了话头儿,另道,“国主,是皇上派我到李方身边儿的,国主也看到了,没有我,国主怕没这样快找到这些东西的。怎么说,也该有朝廷一份儿。”刘影虽然对阮鸿飞存有倾慕之心,不过,刘影的经历以及他自身的性情决定,他再如何的倾慕,也不可能对阮鸿飞神魂颠倒。他之所以没有随王郑二人回帝都,自然是憋着再为朝廷立功之心。
“自然自然。”阮鸿飞并非小气的人,何况照他估计,现在明小胖都快穷死了,急需救急啊。
刘影又问,“公子既然挑拨的国主与李方翻脸,若非他笃信李方大败,也不会先一步来抄李方的家。但是,以公子的心性,自然可以想到如今国主消灭了李方,理当会来李方的地盘儿。不过,怎么这里倒没有什么安排呢?倒是叫人疑心?”
“没什么可疑的,景明已经是大败,他没有那么多人手再行安排什么了。”阮鸿飞看刘影一眼,“你有什么打算没?”
刘影一脸的云淡风清,“李方已经死了,他的势力灰飞烟灭,我也算不辱使命。我想着回帝都,好生孝敬父母。”
“这倒也是。”想到刘影这几年的坎坷,阮鸿飞并没有多说。
福州,赵府。
赵青怡一身素白,坐在书房,听着大伯的游说。
“唉,想我赵家自文毅公始,至现在已传了十八代。不料如今朝廷竟不明是非,一味压制我赵家。”赵如柏叹道,“青怡,如今你功名被革,可有什么打算?”
赵青怡形容憔悴,神色倒还清明,淡淡道,“如今城外战争频频,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纵有打算,也是待日后再说了。大伯今日前来,若有事,可以直说。”
赵如柏先好言劝赵青怡一回道,“你父亲的七七也过了,青怡,你是家里的长子,这家里好歹都得指望着你呢,你也莫伤心太过大灾纪最新章节。”
“我还好,大伯不必替我担心。”
赵如柏想张嘴,却又似乎觉得难以启齿,半晌方咬一咬牙,拿出破釜沉舟的气概,沉声道,“唉,如今这话,纵使我不说,也要有族老来与你说了。与其如此,还是我说吧。青怡,你别多心啊。”先让赵青怡有些心理准备。
“是关于族长之位的事儿吧?”赵青怡问。
赵如柏见赵青怡直接将话挑明,脸上顿时窘色一现,复又恢复了一种且哀且悯且怜的神色,保养的极好的手掌落在赵青怡肩上,拍了拍,“你都知道了?”
赵青怡点了点头,“我听说了。”
赵青怡这支是族中嫡长,族长之位以前是赵青怡的父亲赵如松,现在赵如松死了,按理自然是嫡长子赵青怡接任。以往赵家人也是这种观念,而且自赵青怡中了榜眼后,下任族长之位几乎已是毫无悬念的事儿了。但是,谁也没料到,赵青怡父子接连出了意外,倾刻间,嫡支的势力倾刻间瓦解,怎能不让人心出异心来?
更何况,如今还有赵青怡的母亲事涉沈拙言母亲的人命官司,还未开审呢。
不管这官司是输赢吧,反正有损名誉是一定的。
这年头儿,人要脸,树要皮。
尤其经年世家,名声比性命都重要。
自从赵青怡扶棺回到福州城,赵氏家族内关于族长之位,便有了新的念头儿。这种念头儿真正的形成是在赵青怡状告林永裳身世失败而被夺功名之后。
在这半年之内,赵青怡受到了无以伦比的打击。
他从人人羡慕的榜眼一落千丈为千夫所指欺师灭祖的叛逆,朝廷夺了他的功名,不知有多少人暗中称道,大快人心。
赵青怡没疯了,没傻了,没像他爹一样上吊自尽,且如今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与思维,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赵青怡心理素质的确好。
赵青怡见赵如柏专为族长之事而来,也未计较,温声道,“如今母亲身子不好,家中弟妹年纪还小,尚需教导,我也抽不出空闲来管理族中之事。大伯可去族里与族老们说,我才干有限,自愿让出族长之位。至于祭田等产业,待家母整理后,自然奉于族中。”
赵青怡这样痛快,大出乎赵如柏意料之外。
当然,这最好不过了。
否则,若为了族长之位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赵如柏见赵青怡识时务,又大大的安慰了赵青怡几句,这才走了。
送走趁火打劫的大伯,赵青怡转身去了赵太太房里。
赵太太病了。
纪氏之死,丈夫之死,以及范氏的官司,这三种打击接踵而至,家里名望一落千丈,至于赵太太在外头是个什么名声,那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赵太太舍的出去,她真恨不能与丈夫一道死了算了中场主宰。
但是,人都是贪生恶死的。
拒有此念,但是赵青怡日日侍奉汤药于床前,几个稚龄儿女轮流请安侍疾,赵太太一见到儿女,便把那想死的心给熄了一大半儿。
赵青怡以往是一门心思的念书,于庶物并不大通,赵太太操惯了心的,打叠起精神问儿子,“你大伯来做什么了?”
“没什么,大伯说族里人不满我做族长。”赵青怡端着药细细的吹凉,温声道,“我也就同意了。”
赵太太却是一阵心灰,又不甘心的咬牙切齿的捶着床榻道,“你怎么能应下呢?青怡,这族长原就该是咱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