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以往就来陆家小,初时,大太太是想把自己娘家侄女许给驸马。谁晓得驸马有这样天大的福份能尚公主呢?”赵嬷嬷都得叹一口气,“这次表秀来了后就时常往公主的院儿里跑,奴婢们拦都拦不住,奴婢略说几句重话,这位表秀就哭天抹泪儿,说是不是公主身份高贵,瞧不起她。”
“还是驸马得知表秀总是来打搅公主休息,气不过骂了表秀几句。表秀好几天没来。陆府里一个花园子,花园子里有个玄,也不知怎地,那表秀就跌湖里去了,驸马叫了半天竟叫不到人,这也不能瞅着表秀淹死呐,就救了她上来。”赵嬷嬷愤愤道,“谁知表秀硬就讹上了驸马,说身上湿了,又被驸马从湖里抱了出来,再也嫁不得人。”
“因公主不肯应,这几日,表秀闹不闹就要生要死。还有大太太来公主院儿里哭天抹泪儿的说侄女命苦。”赵嬷嬷叹,“公主很是生了几场气,昨儿晚上身子就不大舒坦。”
“很久没看到过这种蠢货了。”卫王妃淡淡道,“紫苏,备些补身子的药材,给赵嬷嬷带回去。”
“好生伺候明雅。”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宅门里的小手段是绝对不够看的。
洗三礼时,明雅已经可以坐起来了。这是皇上的妹妹,又是长公主的身份,宗室里来了不少人致贺。
明湛赐下了一个三等轻车都尉的爵位,以及长公主嫡长子份例内的赏赐。另外,圣旨云:朕闻驸马陆文沐乃一等将军陆靖栓过继之子,另,陆靖栓已有亲子。故此,命陆文沐回归本家本房。
陆靖栓妾冯氏贤淑德良,赐三品诰命。再赐柳忠言之女柳氏予陆靖栓为妾。
明湛对待公主的态度完全是两极化,让人摸不着头脑。当初为明艳,落下个板砖四爷的名声。如明菲这等,当廷杖毙也不是做不出来。
今日陆家这等糟心事,直接一个耳光把陆大太太柳氏煽了个头昏脑胀。
冯氏原本只是陆靖栓的姨娘,比陆大太太年轻又有手段,膝下一子一女,宠爱不衰,如今直接封了诰命,便是与陆大太太平起平坐。再加上亲侄女,一道圣旨直接赐给了丈夫为妾,这要如何跟兄嫂交待呢。
圣旨尚未念完,陆大太太已经一口气上不来,厥了过去。
来传旨的蝎公念完,将圣旨一合比手递到陆靖栓跟前儿,闲闲道,“恭喜陆将军了。”眼睛一扫被人从地上抬起来的陆大太太,似笑非笑地,“哟,这是府上大太太吧!瞧,竟高兴的竟厥了过去呢。”
此小太监来之前已得了何玉的嘱咐:狠狠奚落那老女人几句。
小太监茶也没用直接回去交差。
明雅对于明湛的旨意,完全说不出话来。
明湛正在寿安宫与一群老太太说话儿。
“哟,这是陆老夫人男主,我来拯救你!。”明湛笑吟吟的,“今天是你家长孙的洗三礼,因朕这旨意,倒是耽误了老夫人家的喜事。”
陆老太太惶恐道,“臣妇不敢。陆家本是寒门,得公主下嫁已是天之大喜,焉敢因此骄狂。陛下恩典,臣妇有此福份方能到寿安宫一见天颜。”
明湛温声道,“老夫人坐吧,你们年纪大了,回话不必起身,这样拘谨客气反失了朕的美意。明雅是朕的小妹妹,以往在家时,我们几个兄妹数她最乖巧。她这一嫁人哪,朕这心里就格外的牵挂。大姐姐性子爽俐,二姐姐更不必说,她在云南。只有明雅,年纪最小,性子呢,又温吞,嫁过去,又是长孙媳妇。”
“虽说朕贵为九五之尊,其实心肠与凡夫俗子是一样的。如今见老夫人这样明理,才放下心来呢。”
陆老太太给明湛说的都有些坐不住了。
明湛转而与李平舟大人的老娘说话儿,李老夫人年轻时是就是帝都很有名的女诗人,真正的才女。别看李平舟一副又臭又硬的脾气,茅坑里的石头一般。李老夫人却生的慈眉善目,脸上常年带着笑,“臣妇没事就听小重孙子念念诗文,或者养养花儿,或是指点他们做新花样儿的点心。”
“唉哟,那可好,下次老夫人带些来给朕尝尝。”
明湛对于女人和老人都极有耐心,先请老太太们喝茶吃点心,又一道看了几折戏,各自均有赏赐。然后派人小心的将老太太们送出宫去。
整个过程完全展现了一代名君的风度与涵养。
几乎所有的大臣们回家都听到各自的老娘说,“万岁爷真是个和善的人。”
其中李平舟大人的老娘更是喜滋滋地,“皇上说我这身儿衣裳好看,颜色好。还说下回去,带几样儿新鲜点心给皇上尝呢。”
李平舟的夫人恭维婆婆,“母亲,皇上生的什么模样啊?很威武雄壮吧。”
“哪儿啊,年轻的很,模样怪俊的。对我们别提多客气了,知道我爱喝龙井,特意多赏了我两罐茶叶,其他人可是没有的。”李老夫人笑着从孙媳手中接过茶,“皇上说了,下次还请我去看戏。”
“这都是老太太的福气啊,我们再比不了的。”
自此,李老夫人常接到明湛的邀请,有时是口谕,有时是精美的私人请柬。戏称老太太为:美丽的李夫人。
当然,不只一李老太太一人时常进宫,凡是反对卫王妃进宫的大臣,明湛就对他们各自的老娘就格外的热情。
而且明湛对于哄女人颇有一手儿,如今帝都新风尚:老太太们成日闲着在家没事儿,就盼着接到皇上的请谏进宫喝茶呢。在家里教训起子孙,张口“忠君”,闭口“爱国”,“这样贤明的皇上,连我等这样无用的老太婆都能感到皇上的恩德。唉,你们若不好好当官,真是天理难容哪。”
如果是明湛这样经常的叫他们的老婆进宫,诸位大人都要怀疑自个儿头上的帽子是不是要变色儿了。
王叡安愁眉苦脸,“我看这么着也不是个长法儿,家母明儿又要去宫里听戏了。”
李平舟恼不能恼,怒不能怒,长叹一声,“真不知道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