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也知道。
“只是唐是临终之时让唐小姐来找我,希望我帮她摆脱冯家,”他苦笑,“唐家从上一辈人就开始做私盐生意,家资千万,唐小姐又没有个兄弟姊妹帮衬……”
傅庭筠大怒。
这世上谁家没有本难念怕经,那唐小姐又不是活不下去了你赵凌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样慈悲为怀了?想当初,你还要掐死我呢!
门外响起管温 柔的女声:“九爷,听说您有客人来了?不知我是能方便一见?”
能这样跟赵凌说话,傅庭筠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那位唐小姐了。
客人,好啊,她现在倒成了客人?那唐小姐呢?难道就是主人了不成?
傅庭筠望着赵凌。
赵凌低声朝着她说了声“是唐小姐”忙从衣柜里拿了件傅庭筠做的道袍穿好了。
傅庭筠看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谁知道赵凌转眼间就身姿如松地站在那里,露出个温 文尔雅的笑容如那静谧的水,坚硬的石,就有了种历经岁月磨砺的淡定与从容。
就像吃多了糖似的,傅庭筠心里骤然间泛起股酸水来。
然后她看到了个美人姗姗地走了进来。
她挽了个堕马髻,穿着白色的纱衫,明眸雪肤,一双如远黛般的修眉,秀美、清丽,令人见之忘俗。
看见傅庭筠,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但这丝惊艳很快就被她灿烂的笑容取而代之:“这位妹妹真是漂亮!”她说着,朝赵凌望去,“不知道这位是?”
赵凌笑道:“这位是傅姑娘!”
唐心里朝着她福礼,亲热地喊着她:“傅姑娘!”
傅姑娘!
他竟然向唐心里介绍她是傅姑娘!
傅庭筠肺都要气炸了。
原来她不过是傅姑娘而已!
就像唐小姐一个样。
不过一个称做“姑娘”,一个称做“小姐”罢了。
可恨她还眼巴巴在期待着……她在他心里,会与众不同!
她想到中秋节皎洁的月光下他看她时那柔柔的目光;她想到她裹着他皮袄时的温 暖;她想到他把地契房产交 给她时他如许诺般郑重的表情;她想到她想起他时的甜蜜心情;她想到她听到他可能战败时的诚惶诚恐;她想到射冯大虎的那三箭……就算是如此,她也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待她?难道,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她的一相情愿?真的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
纵然是输得一败涂地了,她也不可能在这位唐小姐面前失了仪态,一旦失了仪态,那可就是真正的输了。
她应该温 柔地问唐小姐什么时候到的,在碾伯所住的可习惯,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心里明白,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似地,再也无力去维持这表面的矜持。
她只觉得累。
从来没有过累。
她这算是什么?
真真可笑!
跟着他从西安府到张掖,再从张掖到碾伯所......不过是自取其辱!
傅庭筠心底生出股深深的厌倦,还有自暴自弃的颓唐。
她连自尊心都捧给了赵凌,她还有什么?还剩什么?
“赵凌!”泪水湿润了她的眼眶,“你我从今以后,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陽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她飞奔着出了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