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权垂首,平淡答道:“臣遵旨,臣会如陛下所愿。”
皇帝摆手道:“你退下吧。”
看着定权背影远去,皇帝方一落座,突兀的便是忍不住一阵急促的咳喘。陈瑾慌忙命人取出配伍好的药丸,用温水为皇帝送服,两手亦不住在皇帝背心上揉擦。
皇帝终于平静下来,拭了一把眼角咳出的碎泪,看看陈瑾通红的双眼,笑道:“你倒是有情有义,比朕的几个儿子都强些。”
陈瑾擦擦眼睛,哽咽道:“娘娘在日待臣不薄,今旧主去了,臣连滴眼泪不敢掉,来世还可企托胎人身么?”
皇帝一笑道:“旧主去了,不是还有新主么?”
陈瑾愣住,方欲下跪,皇帝已经制止道:“不要装模做样,朕看了心烦。只是朕身边剩下,可以说话的,大概只剩你们几个水火不容的冤家对头了。朕这话不避讳你,也不怕你传递给你的新主。”
陈瑾的膝盖终于一弯,叩头道:“陛下,臣不敢。”
皇帝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什么要紧话。——你以为朕今晚这样,是教太子气的么?不对,不是。从他小的时候,你们就一直在朕的耳边唠叨,说他像他舅舅,听多了,朕也就这么信了。直到今天,朕才发觉,他居然是朕的儿子里面最像朕的。”
皇帝闭上了眼睛,头向椅后仰过去,仰过去,自语道:“为什么,要到了这个地步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