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锅

作者:常书欣

    小官庄这个城中村是个什么地方?

    老大原人都知道,五六十年代因为大原重机厂的缘故,这里红极一时,当时盛行“一工二干三军官、饿死不嫁庄稼汉”的择婿标准,竞引无数美女为工人老大哥折腰,下嫁这里,三万多名工人携家带口渐渐地把这里变成了一个集市,直到和大原联成一体。只不过月有阴晴圆缺总是好景难长久,改革的春风一样,把这个领导消费太前、设备水平太落后重机厂吹得奄奄一息,先是优化组合、后是竞争上岗、结果是集体下岗,就像报上所说,避免不了改革的阵痛,这阵痛的结果是把数万产业工人成功地从国企职工变成到民企员工、又从民企员工变成私企雇工,只剩下的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至于绝大多数,都有一个已经几乎被人遗忘了共同名字:下岗工人。

    沿邬城路再向南行驶两公里就进了小官庄,沿着街边破败的楼宇一层,一条街驶过能看到遍地的纸片垃圾炉渣,中间夹杂着一次性注射器,据市公安局的统计,这里的各类毒品吸贩人员占全市的三成左右,是毒品吸贩整治的重灾区;如果你晚上经过,夜色里亮着暧昧的粉色灯光,随便一瞅总有若有若无倩影向着过往行人的车辆招手,这是传说中的洗头房;再往深处是一走就更直接了,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站在街边胡同口,碰上有意向的男士除了笑脸相迎还会问你一句很直白的话:大哥,打*炮不?这不是妓、不是小姐、不是娼,不过比上述还要层次稍低一下,治安综合管理给这些流莺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站街女。

    三十年河东三年河西,当年的荣光已经变成恶疮,偷、抢、抽、赌、嫖汇集的小官庄一直就是南城区治安的重灾区,加上近年拆迁的城市建设力度的加大,拆拆停停、停停拆拆的小官庄已经是七零八落,又提供了一个双生各类刑事案件的好地方。犯罪,是一种社会现象,可何尝又不是社会造成的呢?

    对了,说什么呢,话题杜远了,其实仁看见仁、智看见智,这些现象在某些人眼里看来是求之不得的,比如水仙私人会所的这位经理方有信,大半夜从城区钻这儿来,很少光顾这些低档场所的方总饶有兴致的左看右看,一会儿问着司机道:“豹子,这地儿怎么繁华?这营业到几点呀?”

    豹子眼一扫,方总说的是洗头房,笑着应了句:“弹性营业时间,只要有人,开到天亮都没问题。”

    “嘿哟,这生意红火的……”方总看看表,已经是一点多了,而一路上楼宇出租的一层清一色亮着灯,人影幢幢,有进的,有出来的,有步行的、有打的的,甚至于还有开辆破车来玩的,怎么着也把周边的产业带动了,最起码隔着不远出现的烧烤和夜宵摊一直就不缺人,一看方总倒感慨上了:“哎……以后骂人别骂"biao zi"养的啊,"biao zi"现在是个热门职业,你看……多热闹。”

    司机呵呵笑了几声又是示意着进到街里的巷口胡同口和路牙上零零碎碎的女人道着:“这都是,要是零点以前来更热闹,这鬼地方不是小偷就是鸡,不是烂赌就是吸,跟他妈商大牙一个得性。”“消息准不准?这地老鼠可不好挖。”方总一听商大牙的名字,问了句。“放心吧方总,麻杆给的消息,商大牙手下看场的,吸粉,给他俩小包,他连他亲妈都敢卖……”豹子说了句线报的来源。

    听得这话,方总不吱声了,倒视镜里看着车后的两车已经跟着上来了,暗暗地放心了,官庄路行驶了两公里绕过重机厂原址,拐过去就是个丁字路口,已经是小官庄的中心地带了,不远处就是刚刚散场的大众迪厅,丁字路口拐向西不远,日的地就到了:兄弟桌球厅。

    三相车嘎然而止,尖厉的摩擦声音在夜里听得格外刺耳,方有信几个小时没有找到商大牙的下落也有点着急了,一挥手:“直接冲进去,甭跟他废话,摁回来再说……”

    豹子应了声下车和后面的商务打一个手势,俩个人下车看看四周地形,像这种没巡警没报警点的地方,正是兄弟们施展身手的大好机会,领着最高的那位当先一马,一群人如抓赖三一样,趿趿踏踏直冲进来,虚掩着的门咣声大响几乎要被挤塌了。

    十进门,稍稍愣了愣,桌球厅灯大亮着,只有厅后的一位警察和两位普通装束的人在说着什么,三个人就着桌球台子当桌,当先一位豹子一看呲着大板牙愣眼瞧着,正是商大牙,不过眼看着穿警服的那位心里多少咯噔了一下。

    没说话,三个人仿佛被这猝不及防而来的人惊住了,张口结舌地看着,看着这一干人足有十**个人,清一色的壮小伙,脸色不善地慢慢围上来,有人手里不经意地摸了两颗台球、有人不经意的抽了几根半人高桌球杆,还有人手里已经摸到了黑黝黝的短棍。“嗨、嗨……你们什么人?大晚上来干嘛来了?”那位警察问着。

    黑脸膛、高悬鼻、眼里露着几分睥睨之色,这警察的相貌相当咸武,威武得让带头的俩位有点怀疑这个警察的身份了,那位足有一米九的大高个撇撇嘴,不动声色地说着:“找他。”

    一指直指商大牙,尔后双手一叉立在三个人面前,十几个人形成了环形的包围,围着三个人所在的台球桌,那警察倒还算馈定,指指高个问商大牙:“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没见过……”商大牙愣模着眼瞧瞧,又肯定了句:“我一个都没见过。”

    哟……这是找事来了啊,商大牙别怕……你们谁呀,还穿着保安制服,怎么了,想威胁警察?都站好,身份证、从业资格证,都拿出来……我怎么看你们一个一个都不像好东西……”大个子警察叫嚣着,挥着手指旁若无人的指指一干寻恤而来的人,跟着也是双手一叉直挡在商大牙面前。

    另一位,没有穿警察,脸上带病的一位,不用说是简凡喽,看这帮保安的胆子着实不算大,悄悄地伸手在背后摸着,俩个台球蛋蛋悄悄地捏到了手心里。一丰保安也就欺善怕恶的主,时被这位警察的气势震慑住了,微微一怔看着对面的警察,不过好在人多势众,不管怎么对恃都占着上风。

    突然间,豹子瞟着那警察的臂章,悄悄地一扯带头的大个子耳语了句:“没事,协警,打了白打。”

    “怎么了,想试试……我说话你们听到了没有?把证件拿出来……”那警察又是虎吼一声,声振屋顶,回音渺渺,这样子实在威武,此时威武得让侧面站的简凡有点后悔用肖成钢了,原本预计着俩方开打,谁可知肖成钢这货长得威武了,多年积练下来的气势端得是不同凡响,一惊一诈唬,这么多人半天了愣是没人敢上手。

    “兄弟……我们自己私下里有点事找商大牙谈谈,没您的事,这些都是申爷手下的兄弟,给我们个面子。”豹子说了句场面话,试图和平解决,毕竟挂了警字,就是协警也不想招麻烦。“申爷是谁?”肖成钢回头商大牙。商大牙此时看对方人来这么多,有点心虚了,傻乎乎摇摇头:“不认识。”

    “什么申爷不申爷,你大爷的……都滚,什么玩意,大晚上出来一帮扮黑社会,吓唬谁呀?”肖成钢脑筋也不转这弯,咧着嘴骂了俩句,蹭声一抽一根球杆,咚地桌上一顿,重重一响,又来了个武力威慑,似乎根本没把这帮人放眼里。

    僵住了,豹子和带头的大个互视了一眼,骑虎难下了,不是闹不过,而是不愿意招惹这警察,那怕是协警,万一让派出所刑警队揪着了,那谁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稍稍的对恃,谁也没有示弱,谁也没有启恤,俱是用眼光盯着对方,差不多就了一触即了。

    恰在此时,响起来惊声尖叫:“耶……申爷来了,您大驾怎么光临这小店啦?”

    音色,很洪亮,是从对方商大牙身上那人嘴里传出来的,那人还直指着门的方向,豹子这边的一干保安兄弟齐刷刷地朝后看,齐刷刷地来了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有人喊天上飞机来齐刷刷抬头一样。

    一扭头简凡瞬间动如脱免,先踹肖成钢、后踹商大牙,边踹边喊着:“快上……先制人。”

    伟人没头没脑被踹得向前趔趄了几大步,恰逢一干寻恤的回过头来,眼看着好像这俩人就是冲上来一样,刚拉架势就听得有人叫骂着,**,你们袭警,不想混了……声未落,俩个人还没冲上来,俩黑影却是后先至,当头的大个子和豹子猝不及防,一个捂下巴一个捂腮帮,惨叫了一声,跟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拳捣向上前来的警察……霎时十几个围俩个,混战到了一起。

    “背靠背……抄家伙……”肖成钢喊着,糊里糊涂和这帮人真干上了,不敢小觑,握着台球杆连刺带点加上甩,勉强地挡得这些人暂时不能近身,一边的商大牙就惨了,疏于防备工作,头上身上挨了一几家伙,惨叫连连的抱着脑袋缩到了肖成钢背后。劈劈叭叭棍击响正响着,人群里又是哎哟、谁他妈砸……哎哟的声音又起,惹得一干人凶性大作,奋不顾身地轮着棍子就要冲将来把这俩人摁倒。谁可知乱上趁乱,不知道那个人又在喊着:“兄弟们,上呀……”

    随着喊声楼上咚咚奔下几个人来,俱是普通人的装束,二话不说操着家伙就上手,从背后瞬间袭了几位围攻的保安,人形一乱,刚刚形成的包围园被撕开了个口子,连连遭打的这群保安们也激起了凶性,有人叫嚣着宰了商大牙这王八蛋、有叫嚣着灭了雷子这王八蛋,打。声、械斗声、叫骂声、呼喊声,夹杂着不注意灯泡一家伙挑碎的声音,;!1嘈嘈的桌球厅里,被打倒在地的、窜着跑桌上的、被追得乱跑乱喊乱叫的、还有被打得鼻青脸肿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揪着打了几下才现是一伙的,刚刚一放手不知道哪里飞来看圆滚滚台球,哎哟一声正中小腹以下部位,呲牙咧嘴地捂着裆部跳脚大喊着。

    群殴,又见群殴,殴得是天昏地暗、灯泡无光,直到警笛声响起、直到-一队警察冲进台球厅,早已打得凶性乱的爷们还互相揪撕着、拉扯着,急火了朝着上来的警察直接踹上一脚,其结果是被俩三个警察摁着低头扭手反铐着扔墙角再猛踹几脚才能安生下来。

    “住手……都住手……还打……”带队的秦高峰正中一站,手指着,偶尔腿脚飞起,踹翻一个,直到墙角和肖成钢已经扭打成一团的大个子把肖成钢压在身下,劈里叭拉耳光扇着,俩三个人拉不开这个狗熊一样的家伙,秦高峰最后现这俩人,飞步上前,手起掌落切在这大个子颈部,软软地这货一边倒着,几个警察铐上了,结束了群殴场面……

    “呸……这他妈什么人,比只狗熊还劲大?”肖成钢被队友搀扶起来,脸被打肿了,嘴角殷着血呸了一口,感觉到身上处处作疼,气忿忿地踹了还昏迷着的对手一脚,坐到了一边的台球桌上揉着身上被打伤的地方,这衰样惹得同来的刑警一阵好笑。郭元幸灾乐祸地指着肖成钢斥着:“抢着找着了顿打吧?简凡一来我就知道没好事………咦?简凡呢?”

    “哎就是啊……锅哥呢?受伤了吧。”肖成钢一愣,四周看看,铐一干保安次弟进警车的,商大牙挨得也不轻,在躺在桌球案子上哼哼叽叽,打了半天,倒不知道锅哥那去了。众人正诧异着,秦高峰顺手掂了只台球朝着墙根的球桌咚地砸了过去,嘴里喊着:“出来吧。”

    嗯?几个前队友愣眼看着,等了好久,才见得球案下慢慢、慢慢地露出来半个脑袋、一个脑袋、加上一张谑笑地脸,拘着身上的灰「敢情刚才群殴的时候,这货钻在台球桌底了。

    肖成钢还没反应过来,郭元倒气不自胜了:“哟?这王八蛋,把咱们推前头,他钻桌底了……”

    一说这话,众人眼里都有轻蔑之色了,谁可知简凡脸皮颇厚,一拍身上指指郭元一干人:“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刚才给孓他们俩远程火力支援,没有我,他们早被打惨了……再说了,你们伤了是公伤,我伤了是白挨,我不躲躲还怎么地?”“嗨……锅争蒙我是不是?信不信我跟你急呀?…刚才谁他妈踹了我一脚?”肖成钢也有点火大了,本来安排的是保护这位嫌疑人,谁可知道糊里糊涂和嫌疑人共同应起敌来了。

    “谁蒙你了……不都说好了锅哥的店里你将是第一位v1户客户,终身白吃啊,这可绝对没蒙你啊。”简凡笑着安慰着肖成钢,弱\}!地拉过一边,轻触着肖成钢脸上的伤口,悄悄地说着:“一会儿回去给你伤口拍照,就你挨得这几下……耶,值好几万医药费嗳。”“啊?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一会儿经过这样说啊……别漏嘴啊,你放心,这医药费、抚恤费、精神损失费、感情伤害费,啥都有了……呵呵,你想不点财都难,听好了,别乱说啊,臂章接了,你个备人,办事丢三拉四J()I!i……r……”

    简凡唆导着,蹭声撕了肖成铜“协警”的臂章,吧叽又把原臂章给肖成钢粘,赫然又成了“刑警”。被这一连串的事搞得懵头懵脑的肖成钢直到被简凡拉着出了门,上了那辆四系宝马,坐到副驾上,还没明白今儿到底生了什么事;一会儿又见秦高峰和简凡一左一右挟着中间一位没见过的人,指挥着收队,把肖成铜搞得更迷糊了………“兄弟,给行个方便……我认识你的三分局候局长。

    车上,被轶在后座中央的方有信弱弱地说着,眼睛左瞟右瞟「看不清身边上来的这俩警察。

    不过心里惊恐程度不小,豹子一群人冲进桌球厅不久,嗨嗨啊啊的打声一起,方有信当然不怀疑十几个人收拾几个那简直探囊取物一般地容易,不过恰恰在不经意的时候出事,刹那冒出这么多警察来直把方有信吓得腿肚子打哆嗦,想要开车先溜,不料已经晚上,几辆警车冲出来直堵上了前后去路,然后是见得手下那些人被一干警察就地取材押上了商务车、又见得俩警察挟着自己坐进车里,车一起步鸣着警笛,方向直上环城路,直把方有信吓了一大跳。“警察同志,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铐上吧?”

    方有信见没人吭声,又接了一种说话方式,手铐拉得叮当作响,实在揣不清这干警察的来路了。

    “小张,让前面几辆先归队,别等咱们了……”秦高峰安排了司机了句,这才开口了,阴声怪气地说了句:“铐你当然有铐你的理由了,停车……成钢,回过脸来。”

    车停、灯亮、简凡晃着应急灯耀耀肖成铜脸上的伤,就听得秦高峰义愤填膺地说着:“我不管你是谁,聚众闹事不归我们管,不过你们打伤我们正在执勤询问笔录的刑警,我们就不能不管了吧?看看……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你们这还专打脸了。”

    “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方有信一看人证、伤痕俱在,一听居然是刑警,这下可真慌了,摆着手解释着,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一解释实话实说了:“我们找人来了,找商大牙说点事,谁可知道打起来了……哎,几位警官,咱们好话好说好商量,医药费我们赔,我们认17……r-”

    肖成钢一听,这下真乐了,就这开宝马的主,没准还真像锅哥说的那样,得讹出点小财来。

    “当然要赔,医药费应该的。”简凡左侧说着,声音很愤怒,惊得方有信浑身激灵了一下子,就听简凡训着:“袭警多大罪,你知道啊,还别想撇清,打人的就是从这辆车上下来的,不该铐你吗?”“该…该…那个,警官同志,我们……我们能不能那个什么……“想私了?”

    “对对对……私了,私了怎么样?就当兄弟冒犯了,该赔钱赔钱、该打脸打脸,您到南城打听一下我方有信的名儿,绝不二话,就当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怎么样?”

    方有信不迭地劝着,天下谁人不爱财,用钱摆平这些事是迟早的事,就即便是抓进去了,还得靠钱摆平,那还不如直接摆平拉倒「听得言语里稍有松动,抓到了一线生机似的赶紧地说好话。

    这个人,像个吃软饭的油子,三七分的汉奸头、白里透僖小模样、一说话甭好听,简凡看了几眼差不多能定位像这号货色应该是个八面玲珑的主,方有信话一罢,简凡倒先应了句:“哝,私了不是不可以,那你得把事说清楚,对吧?”“对对一一一一一一”“这帮人明显训练过,打得很有章沽,看看,把我们的队友打成什么样子?哎,方老板,这谁的手下,你的?”秦高峰问着。“不是不是……保安,平安安保的保安。”方有信回答着。

    一听“平安”简凡的脑际一亮,接着诒问:“哝……平安安保,我知道,那好像是申爷……谁来着,我一下怎么把申爷大名忘了……叫

    “申平安。”方有信等不及要拉关系了,直接露底了。这下,右边这位高个子的警官欠了欠身子,也恍然大悟了:“哝,知道了,见过面,前两天还见着了……嗯,候局长参加那楚老爷子的丧事,好像见着申平安,就是那开辆大林肯那位?”

    “对,您好眼力。”听着很像要放一马的意思,方有信赶紧地解释着:“我就是申爷的人,申爷和你们上面很熟悉,和区政府市政府里也很熟悉,平时有个上访了、告状了啥地,公安不能出面的事,还得找我们保安出面解决……其实咱们说白了不一家人么?”

    简凡听得这人生拉硬扯,硬是又把刚刚打架的两方说成了一家,抿着嘴咬着嘴唇差点笑出声来,车停的几分钟里,俩人和方有信闲扯着拉家长,秦高峰还装模作样的请示分局长怎么怎么办,完事还给方有信个打电话的机会,在闲扯着的时间里,简凡的对于这个不太熟悉也不太陌生的名字了解的也越来越多了。

    难道,是他?简凡边听边飞快地捋着这一堆貌似嫌疑人的关系,对于新冒出来的申平安,说得通和说不通的地方,一样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