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土匪,你撒开二东子,我就问你,不杀狗咱们吃啥?”
“咱们吃猪肉!”
“哪来的猪肉?!”
“我乡下的大姑前两天刚杀完猪,给我家送来了半个肋排扇子,还有血肠子,肝。你们别杀狗了行不?我养了半个月,和这狗有感情了。”
“啥?”
“真的,有感情了。”
“哎呀,郝土匪,你行啊你!跟狗都能有感情。”
“柱子,咱吃猪肉行吗?别吃那狗了。”郝土匪几乎是哀求。
“你……”刘海柱楞了,早就知道郝土匪这人心眼好,但还真不知道他养了半个月抢来的大黄狗就能有感情。
二东子一看,郝土匪这挺大个老爷们儿因为这狗的事儿都快泪眼啪嚓了,赶紧说:“行了,不吃就不吃呗,又不是非要吃,咱们现在就出去,把那狗放下来呗。”
“好啊,好啊!”郝土匪忙不迭的穿上鞋,拽着二东子就往外走。
刘海柱一看,都出去了,那自己也出去呗。这仨人就走出了院门,那大黄狗又在那树上吊着呢。郝土匪冲上去就解绳子,刘海柱和二东子俩人在旁边唠:
“这狗流眼泪了?”
“没有吧?”
“好像是哭了,你看,是不是哭了?”
“哎呀,好像真哭了。”
二狗虽然没在现场,但是二狗知道,这大黄狗肯定哭了,换谁谁不哭啊?成天被人勒,剩口气时再放下来,好不容易缓过来,然后再被勒,然后再放下,再勒……这狗肯定想:我下辈子肯定不再当狗了,有折磨狗的,但是没你们这么折磨狗的。我落在你们几个手里,真是上辈子做的孽啊,我下辈子再投胎,非投胎成个老虎,我咬死你们我。
想到这,这狗眼泪就下来了,哗哗的。
就在郝土匪刚把这狗放下这会儿,卢松路过了这胡 同口。土匪大院本来就不大,郝土匪家是把头的第一排,无论干什么总能被院里的别人看见。
“郝土匪,杀狗呢?”
“不杀了,不杀了。”
“那你们在干嘛?”卢松停下了脚步。
“我们……玩玩。”
“有你们这么玩儿的嘛……”
这时,卢松忽然看见了站在郝土匪旁边儿的是二东子和刘海柱。这俩冤家一个是他大爷,另一个亲眼见证了他认大爷的全过程。卢松显然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就要走。
“那啥,你们慢慢玩儿,我先走了啊!”卢松跟郝土匪打了招唿,就想溜。
想不到郝土匪这人特热情,跑了两步一把抓住了卢松:“纯土匪啊,你别走啊,我今天正好来了俩朋友,你是咱们院儿的大哥,说什么也得陪陪是不?”
“我……我有事儿。”卢松还是想走,可是被郝土匪搂住了脖子,他这1米55的小个儿,根本动弹不得。
“给你介绍俩朋友,这俩朋友都不错,认识认识,认识认识。”
“我真有事……”
“啥事比喝酒重要啊!来,来,来……”
郝土匪搂着卢松的脖子,连拉带拽就把卢松拉进了家门口。郝土匪虽然不是跟卢松混的,但是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关系相当不错。
刘海柱和二东子站在奄奄一息的大黄狗旁边目瞪口呆:这个郝土匪咋还把卢松也拉进来喝酒了……
可郝土匪哪儿知道这些啊,进了屋就说:“那啥,我和二东子我俩下厨房做点儿菜呢,今天好菜好酒,柱子先跟卢松唠唠,一会儿我们就上菜。”郝土匪这人真不见外,今天刚认识二东子就好意思让二东子和他一起下厨房。
刘海柱和卢松虽然以前只见过一次,但是互相都听过对方的名字。刘海柱敬重一言九鼎的卢松,卢松也敬佩刘海柱是条汉子。俩人唠得挺热乎,但是闭口不谈卢松认大爷这茬。
不一会儿,郝土匪和二东子把菜做好了,酒也烫好了。四个热菜,全是杀猪菜:酸菜炒肉、干白菜炒肉、炒肝尖、蒸血肠子。这四个菜在当年,那是相当硬了,绝对硬菜。一小壶酒也烫好了,四个小酒盅摆上了那张小八仙桌。
卢松被让到了主位上,其它三个人每个把一个沿,正好坐了四个人。热乎乎的炕头、热乎乎的杀猪菜、热乎乎的酒,四个人开喝了。
“纯土匪啊,这是二东子,这也是我的新朋友,但是这小兄弟相当不错,他跟柱子是朋友,柱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知道我和柱子的关系。所以,这二东子也是咱们的朋友。来吧,你们俩喝一盅吧!”
“……来,喝一杯。”二东子也不太敢抬头看卢松。
“来。”卢松更臊。这么大人了,出去跟人家打赌,输了还认个大爷,多丢人啊。而且关键是,没几天又跟这大爷一起喝酒了。
俩人碰了一杯,一仰脖喝了。
“咋了,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