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重重点头,笑着看他。可不能让他分心担心她了。可他在戴上了钢盔,穿上了防弹衣之后,还是低声吩咐了大扬,让他看好她,好像他不在她身边一会儿,她就能丢了似的。那样子,惹得她心里发暖,冲他做了一个小鬼脸,觉得他有时候就像个老妈子。他立刻就挑了一下修眉,长臂一伸,搂过她的细腰,低下头,就在她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别调皮!”他训她,越发把她当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她不好意思了,周围还有本国人呢,能听懂他的话呢。
“我哪有调皮啊?!”她低低地辩驳。
他就伸手,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她的小脸。
“我下去了啊,乖乖在这里等着我!”
“知道啦,你小心点啊!”想了想,她嘱咐。“下去了,别急着进洞啊,看到她扔了枪,再进去,知道不?”
哎,反正就当她是个度君子之腹的小人好了。她是宁可让自己在男人心里落了印象,也不愿让自己的男人受半点伤!
“知道了!”他笑着,又掐了她一把。“乖乖的!”
她嗯嗯着,连连点头。然后目送着他随同一个警员,站在临时做成的吊篮里,被慢慢放着,一点点地往下去。
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容凌的声音响了起来。
“秋秋,是我!”
考虑到她此刻的精神状态,以及她经历的这些,他没有将称呼弄地太过僵硬和疏远。
洞里的李兰秋立刻抬眼看了过来,哭着叫。
“容凌!”
吊篮挨着洞口停住了,却没有完全地暴露在洞口,而是一半藏在山壁后面。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李兰秋的枪是指着自己的,睁大了眼,努力地向洞口看,似乎努力在探寻容凌的身影。
警方表示安全,容凌就弯下腰,露出了一张脸。吊篮上的灯光,足可以将他的脸给照清。
“是我,秋秋!”
李兰秋特配合,猛地就把手里的枪给甩了,甩到了一边。
“容凌!”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地往下掉。李兰秋看着容凌,一副孤立无助的样子,一副等待救援和救赎的样子。她没动,就像是一个落难的公主,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王子亲手将她给拯救出来。
容凌就钻入了洞里,解开了身上绑着的吊带。
悬崖上,大家已经不是那么紧张了,但还是盯着容凌,盯着李兰秋,以及那把被扔在地上的枪。直到容凌越过了那把枪,一脚将那枪给踢了出去,踢到了角落里,大家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
好了,危险解除了!
“救她上来吧。”通过传声器,上面的人命令。
容凌在李兰秋的面前蹲了下来,放柔了声音,去扶她。
“我们上去吧!”
近看,她比屏幕里更加瘦。一张脸暗黄暗黄的,都没有多大的光彩。她抬起了手,一把就抓住了他的大掌。
那手,好凉!
她的手,也极其瘦,骨头特别的清晰,就跟只鸡爪似的。她的胳膊,也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皮肤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有些暗。上面,有一些青紫的点,那是针孔,应该是吸毒整的。
容凌的眼,暗了下来。
歉疚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翻滚地厉害。
李兰秋哭,也笑。瘦巴巴的脸,泪都落满了,就跟个雨打的残荷似的。却偏偏,她扬着笑,透露着对生的希望,宛如是对这种凄惨命运的倔强反击,让人看了心疼也心怜。
“我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的,肯定会来救我的,那个女人是假的,你肯定会发现的,肯定会发现的,肯定会来救我的……”
反反复复,她念叨着这些话,抓着容凌的手,一直在颤抖,一直在颤抖。可笑容,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好像他的到来,就给她带来了全然的阳光,然后,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可以远去了。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看着他,看着他就好了。
他的心,被触动了。
手指一动,他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声音暗沉且哑,带着点痛苦。
“你受苦了,是我的错!”
她拼命地摇头,眼泪,纷纷扬扬地洒下。
学他,她抖着手指,过来摸他。他没躲过去,因为,他欠她。将钢盔摘下,她的手,就颤颤巍巍地贴上了他的脸,梦幻般地呢喃。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我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
愚蠢地被网友欺骗,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知心姐妹,什么都告诉了她,可最后,她被那个姐妹给害了,被绑了起来,然后又被运来了这里。她当时想到的,就是他。他要是知道了她不见了,应该会来找她吧,应该会来救她吧?!
被关在了这个山洞里,这里这么安静,只有她一个人,每天听到的除了海浪声,就是海浪声。吃喝拉撒睡,全部在这个洞里,粗鄙的就跟个原始人似的。她想的还是他,想着他来救他,等着他。
被注射了毒品,毒瘾发作,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答那个女人的问题,将她和容凌的那些珍贵的过往回忆交代出来,可最后却成全了那个假冒了她的女人亲昵地和容凌走在了一起,她嫉妒地发狂。她维持着最后的骄傲,那么想念容凌,都没有回到他的身边,那个臭女人却那么简单就以失忆的形式回去了,然后和容凌走的那么近,这是她偷偷想了多少年,但最后都没实现的,可一个假女人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她嫉妒地发狂,也恨得发狂,可却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祈求,祈求容凌发现一切,祈求他来救她。她等他,无时无刻不在等他,等他救她出来,救她出来,她等着他。
被强奸了,被那个送食物维持着她的生命,可也像个魔鬼一样地往她体内注射的男人给强奸了。她觉得自己悲惨地就像是成了慰安妇,没有任何的尊严,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那个男人像条狗似地在她身上发泄着欲望,而她却抗争不过。从一开始贞洁烈妇般地反抗,到最后毒瘾发作,为了那么一点点毒品,下贱卑微地像条狗一样地趴在那个男人的身下求着他要她,她又堕落又麻木,感觉离原来的自己,已经越来越远了。似乎,地狱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