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看着那个有胆和他谈条件的女孩,在心里低低地冷笑了起来。除了这,心里还有一种莫名的愤怒。愤怒什么,他却不想去理!

    “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学个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别无所求地资助你完成你的学业喽?!”

    容凌笑,但是笑容很嘲讽。深邃的眼眸,又冰冷地仿佛孤星。刀刻一般的脸庞,也没有丝毫柔和的幅度。

    林梦或许不大懂得容凌,但是和他有了那么多次的亲密接触,大概也能从他的面部表情上捕捉到一些他的喜怒哀乐。她心里一沉,立刻就明白,容凌现在,应该是有些生气的。他高大,又富有攻击性,气势也太过强悍,他的怒气,让她无措,更多的是下意识地害怕。

    她微微变了脸色,水色的双眸,无措地颤了颤。双手垂放在两侧,窘迫地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仿佛光这样被他盯着,就是一种无声的罪责。

    容凌大手一伸,将窘迫的她一把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大掌紧紧掐着她的腰他,他低下头,紧盯着她的双眸,孤星一般的眸子犀利地紧锁着她的黑眸,冷冷地说道:“林梦,我绝对不是慈善家,所以,我不会养没有用的人。两条路,你自己选:一,像之前说好的那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当没看见刚才发生的事情,没听见你刚才说过的话;二,如你所愿,你现在就可以走,但是,你和我就再也没有瓜葛。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的任性,让你自己选。你好好想想,等你出了这个浴室的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说完,他放开林梦,大步离开,显然也是气愤难当!留下她,一个人孤伶伶地呆在了浴室里。身体突然失去了他的热度,变得有些冷。林梦伸手,环住了自己,哆嗦了一下。耳边回想着他低沉有力的告诫,眼睛盯着那牙杯和牙刷,想着他沉着脸,不客气地盯着她漱口刷牙,恶狠狠地命令她不准学坏,她却有些愣了!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她的脑袋却一直都是空的。脑海里两个选择晃悠着,她却怎么都抓不住。只想到了他见她吸烟的气急败坏;只想到他先前在她耳畔低喃着要戴套,只因为吃避孕药会对身体不好;只想到,他带着她跑了一天,就是为了给她找个可以让她更好的学习的房子……

    他在关心她,以一种若有似无的形式,这她是知道的。她也只是一个女孩,渴望着有人关怀的女孩。这些关怀,甚至连家里人都不能给她!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酸酸的。抬头,看到大片玻璃镜里面的自己,脸小小的,眼睛红红的,嘴唇还又红又肿又破的,看上去,非但不光鲜,还有些可怜。可是,这不就是她一开始选择的路吗?!她对自己说,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她就要后悔吗?!离开了容凌,她能保证得到比现在更好的生活吗?!那么想要离开,有萧翼的嘲讽,其实,也有因为那个陌生女子吧?!

    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酸!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红肿的唇瓣,紧盯着镜子里面被黑发包围着的小脸,血色里,漆黑下的苍白!最终,她低低地垂下了头,是筋疲力尽而又无可奈何的折颈。

    走出浴室,抬眼便能看到他。他依然靠在床上,半眯着眼,不知道想什么,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再抽烟。她缓步靠近,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也许是想确认什么。他抬头看她,眼神却是别样的犀利,仿佛要将她从头到脚给看穿。

    她来到了他的身边,低下头,总算是可以居高临下地看他一把,但遗憾的是,气势上,她永远也强不过他。他的眼神太过犀利,她不能长久迎视,所以,还是落败地挪眼。

    男子因为之前和萧翼的一番打斗,其实是有些狼狈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刚才打斗的结果。甚至脸上,都有两块大大的淤青。嘴唇处,还微微破了皮,也是萧翼干的好事。可是这个男人,偏偏就有这个本事漠视他所有的狼狈,依旧用那种高傲的眼神,冷冷地打量着别人,仿佛合该每个被他打量到的人,都比他要更加落魄似的!

    她略歪过头,想了想,缓缓地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也立刻缓缓地坐了下来,绷直了身子,抿紧了薄情的唇,冷冷地看着她,阴沉沉的双眸透着阴郁,进不了任何的光芒。他知道,这是她要公布选择结果的时候!眼见着她的唇瓣微微一动,他有一种冲动,冲过去,死死地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开口。他后悔了,不该那么仁慈,一次次地对她退让,刚才竟然又愚蠢又可笑地提出了让她选择!天知道他是犯了什么傻,竟然对她忍让至此。他刚才不是应该想也不想地拒绝吗,更甚至直接拉着她,在床上就把她给就地正法了,怎么,就能给她机会呢?!

    她要是敢说出第二个选择……

    他恨恨地想,看他以后怎么对付她?!

    她真开了口,说了话,但是绝对出乎他的意料。

    “有药吗,我给你上点药吧!”

    她轻轻地说,漆黑的眸子纯良地看着他,仿佛羔羊,脸上是很淡很淡的温柔,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愣了一下,即刻反应过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紧绷的身躯也悄然地放松。也许是他察觉到他反应地太过了,瞬间不自然地撇过了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神色,酷酷地哼了哼。“那边靠墙的大柜子里面有医药箱!”

    他伸手,遥指了一下。

    林梦起身,去拿。

    背后,容凌懒懒地重新靠在了床头,嘴角微微勾了勾,幅度很小,但是确实是笑了。

    林梦拿回了医药箱,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很全,有云南白药、跌打药酒,很实用,还有碘酒、纱布、、创可贴等等,都是很实用的东西。她隐约地猜测,这医药箱里面的东西准备地这么全乎,这个男人,该不会经常打架吧!

    那边,容凌已经配合地坐到了床中间,就等着林梦上纲上线了。

    林梦推了推医药箱,跪坐在容凌的旁边,像个小媳妇似地给容凌处理身上的伤。擦破处倒是好处理,只是青紫处,需要拿跌打药酒狠狠地揉捏,把瘀血给揉开才行。她力气不大,而他呢,皮糙肉厚的,没一会儿,她就累得气喘吁吁,小手开始隐隐发疼,只能换着手,来回倒腾。

    容凌垂着眼,看着她因为辛苦劳动而流了汗,显得红扑扑的小脸,眼神逐渐变得深邃。没有出手帮忙,连前胸他自己都可以处理的伤口都不想动手,宁可让她在那气喘吁吁地折腾。因为,他得承认他挺享受那只小手在那揉捏的。因为这,和萧翼对打一场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甚至,他还挺希望身上淤青的地方能多一些,那样,那小手也能多逗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