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向木头一样杵在原地,唯一动的只有两个人。蛮王疯了一般冲出来,蒋云缓缓从马上摔下……
“嘭”一声,惊醒了众人。
寂离只觉耳边有什么破碎之声传来,是什么破了?梦还是未来,一切都只是一步之遥,但踏出这一步,一切都无法从头再来。
就在寂离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到贺羽大喊一声,“小心暗箭!”
贺羽一声,惊醒了辕冽,却没惊醒万念俱灰的蛮王。
辕冽从空白中还醒过来,听到破空之声,他本能地一侧身……原本直射心脏而来的毒箭扎中了肩膀,软甲和硬甲间的连接处被弩箭深深扎入。
辕冽一皱眉,感觉胸口一滞呼吸困难,立马意识到此箭有毒,而且毒很霸道。
而蛮王则是在混乱中感觉怀中蒋云用力将自己推了一把……弩箭射在了身后的战马之上,那马嘶叫了一声,摔倒。
“箭上有毒!”贺羽推了还在发呆的萧洛一把,“快把辕冽抢回来!”
萧洛赶紧策马过去救辕冽。
蛮王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满眼只能看到蒋云全身是血,脸色苍白。
“云!”蛮王惊慌失措,只知道搂紧蒋云,大喊,“救他!快救他!”
蛮王军营之中众多郎中都冲了出来,无奈……蒋云这一刀伤得太重,已经回天乏术。
贺羽急急将萧洛抬回来的辕冽点了道,一把脉“有剧毒,必须马上解毒!”
寂离此时也不知所措,就听到那头阵地之上蛮王疯了一般叫人救蒋云,他也看向贺羽,“贺羽……”
贺羽并没有动,顾着施针给辕冽去毒,只说了一句,“这毒见血封侯,我只能救一个!”
一句话,让寂离愣在当场——只能救一个!
蛮王此时慌乱、不敢相信眼前之事,只听到几个郎中在一旁低声告诉他,“云将军去了。”
“不会,云说要回去的,要与我从头来过。”蛮王感觉怀中的蒋云身体已经渐渐冰冷,眼前人影也模糊,再看不清楚,他努力看,想他别走,但还是看不清。
“大王!”
这时,蛮国几个武将捡回了蒋云落在地上的那半截刀把和刀身,“刀把上有人做了手脚!”
“辕冽卑鄙无耻!”几个将领都悲愤交加,“他设计害死了云将军!罔我们以为他是英雄,原来是个小人!”
一句话,如同一根钢针扎中蛮王心底,天塌地陷的悲痛之中,蛮王只听到一句——辕冽害死了蒋云!
“辕冽!”蛮王的吼声嘶哑苍凉,带着绝望,在这寂静的战场上异常清晰,“你杀我挚爱,我要你辕家世世代代,永失所爱,不得善终!”
随着蛮王的毒咒之声,蛮国将士纷纷持刀上马,喊杀声四起,冲向辕冽的阵营。
萧洛一看大事不好,也带领将士冲杀了出去阻挡,双方很快混战到了一起。
贺羽叫几个亲信抬起辕冽,“赶紧回去治伤!”
寂离此时只觉一口气顶再胸口,混乱之中还有一丝清明——刀怎么会断?有人从中作梗!谁?
此时的战场混乱不堪,寂离略一扫视——辕璟不在!辕璟是临行前辕珞送来给辕冽的,刀也是辕璟交给辕冽的。
寂离一股血气上涌,辕珞!一切他都安排好了。寂离瞬间懊悔不已,如果当初多算一招,多防备辕珞一招,那蒋云是不是就不用死,自己算什么神算,不信命!结果就只差了一步!
蛮王的兵力原本就没有辕冽多,最重要的是蛮王抱着蒋云的尸体已经伤心欲绝,而辕冽人马训练有素,又有萧洛指挥,于是战事一边倒……没多久南蛮兵马就溃败下去。
蛮国内部,蒋云战死的消息也迅速传开,一片大乱。
天牢之中,一个女子正抱着怀中的小宝宝轻轻拍着,那娃娃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醒了过来,随即伤心地大哭起来。
“青,怎么哭了?”女子轻轻拍着小宝宝哄,“乖,是不是想爹爹?爹爹就快回来咯。”
只是她越哄,宝宝却哭得越伤心。
正这时候,监牢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人站在门口。
这人姓蒋,叫蒋泉,是蒋云的一个表兄。
“大哥,你怎么来了……”
“快走!”蒋泉伸手将女子拉起来,“事不宜迟!”
“去哪里?云和哥哥打赢了没?”
蒋泉不说话,抱起蒋青,带着女子离开天牢。刚到外面,就看到蛮国城中一片大乱,已经陷入混乱之中。
“怎么会这样?”女子想追问,却被蒋泉带走,逃入丛林之中,离开这已经陷入崩溃的南国。
蒋泉强忍悲痛,蒋云出征前找过他,告诉他这次出征,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万一他回不来了,他请蒋泉无论如何要带着蒋青母子逃离蛮国,永远别再回来。
此时,之前被蛮王收服的几个藩王见机会来了,立刻起兵造反,众人都想抓住蛮王将他碎尸万段,只可惜……蛮王已经带着蒋云的尸体,不知所踪。
寂离在军帐之中,听到的就是这样的消息。
外边的辕家军和蛮国一场大仗,伤了不少,众人退回南国休整。
辕冽依然伤重不醒,贺羽给他医治,只告诉寂离,救活的把握只有五成,就算救活了,要痊愈也至少要养个一年半载。
寂离想具体询问一下,但贺羽将他赶了出来让他主持大局,寂离只能干着急。
这时候,外边苏敏和萧洛走了进来。
“辕冽情况怎么样?”萧洛焦急。
“现在还不知道。”寂离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静下心来安定军心,想法子保存实力,但实在是担心辕冽,想不六神无主都难。
“外面呢?情况怎么样?”定定心神,寂离问萧洛
“蛮王带着蒋云的尸体不知所踪,蛮国乱了,那些藩王伺机造反连成一气,我看他们打不了一两天就会来围攻外面我们。我们这次伤亡惨重,而且援军还没到。”
“不用指望援军了。”寂离叹了口气,“会被掐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