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根冷笑,沒料到这女人山穷水尽还如此强硬,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他从印着“北京”字样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丢过去:“自己看看吧。”
这是一份机密文件,限十三级以上干部参阅,是关于717案件的报告,陈嫣快速翻阅,看到了自己不敢相信的内容。
父亲驾驶的飞机已经坠毁在北部湾以南海域,机上人员全部遇难。
“不,不会这样的。”陈嫣脸色煞白。
杨树根点燃一支烟坐下了,深深吸了一口道:“陈嫣,你父亲、你哥哥已经死了,陈家就剩下你和你侄子了,现在组织上有些人坚持要处理陈光,比如把他关进少管所,或者疯人院,我是不赞同的,所以……”
“所以什么。”陈嫣盯着杨树根。
“所以就看你的表现了。”杨树根被她盯得有些发毛。
“你想要什么。”陈嫣问。
杨树根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你应该清楚。”
“你想要我。”陈嫣道,忽然凄然一笑:“我四十二岁了,都老姑婆了,你还看得上。”
杨树根把脸转过去道:“梦想这种东西不会因为岁月的消逝而流走,反而会变得更加坚定执着。”
陈嫣道:“好吧,你把门关上,我给你。”
外面风雨交加,树冠被吹的左右摇摆,密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啪啪响。
杨树根走到门口将插销插上,他可不想被人撞破好事。
回头一看,陈嫣并沒有脱下衣服,而是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刀锋很小,但极其锋利。
“你干什么。”杨树根有些惊慌,但随即镇定下來,他是正当年的大男人,还怕打不过陈嫣么,对方想玩狠的,那是自寻死路。
“你要的,我给你。”陈嫣说着,用手术刀在自己的左脸颊上割了三刀,血呼呼的流出,然后又是右面脸颊,依然是并排三刀。
一张血淋淋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杨树根吓得伸手去拨插销,越忙越打不开,回头看去,陈嫣竟然在大笑,如同鬼魅一般可怕。
终于打开了门,杨树根夺路而逃,边跑边喊:“來人呐,救命啊。”
第一招待所的服务人员急忙赶到,救下了杨专员,也将陈嫣按住,送医院包扎救治去了。
杨树根惊魂未定,灰溜溜会行署大楼去了,当晚找了个借口沒回家,在办公室睡的。
陈嫣被公安干警控制住,但她只是自残,又沒伤害到领导,所以这案子不好定性,杨树根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得知陈嫣并沒有告发自己趁人之危的事情,心中大定。
秘书來报:“陈嫣还是要求收养陈光。”
杨树根冷冷道:“不行,她妄图以自残威胁领导,这种风气不能助长。”
秘书道:“这个疯女人留着不是事儿,不如让公安机关送她去劳动改造。”
杨树根想了想道:“不妥,我听说龙阳县有个麻风村,正缺少医疗卫生人员,就让她去那儿吧。”
麻风病是一种传染病,虽然不致死,但是病人会变成残疾畸形,相貌如同鬼魅一般,这些病人聚居一处不与外界來往,形同封闭小世界,让冰清玉洁的陈嫣去麻风村和一帮妖怪生活在一起,保不齐还会染上麻风病,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秘书迟疑道:”陈嫣是医学博士,专家教授,去麻风村当个护理人员,怕是……”
杨树根虎起脸,秘书就不敢说下去了:“我马上去办。”
……
纸里包不住火,杨树根在地委一招企图**陈嫣的事情在行署、地委两个大院里传开了,有良知的人都对他这种卑劣行为极其鄙夷,但组织命令不能违抗,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帮一下忙。
在好心人的安排下,陈光见到了姑姑,陈嫣脸上包着纱布,望着目光呆滞的侄子泪如泉涌。
陪同陈光來的是刘媖,她劝解道:“你放心,孩子由我來照顾,谁也夺不走。”
外面又开始电闪雷鸣,都入秋了,雷暴雨反而越來越频繁。
“老天爷咋不开眼,劈死这些畜生呢。”刘媖叹气道。
外面一阵惊天动地的滚雷划过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