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锟明白了,陈寿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心,亲弟弟在护军使公署做人质,自然不怕他卷了枪跑路。
是夜,南泰县城一片寂静,只有更夫的梆子声在街头巷尾单调的响着,但每个躺在床的人内心都是惊涛骇浪,今天傍晚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护军使陈大人竟然一举将十一团的兵痞全部缴械拘押,听说明天要公开处置他们,还让百姓们都去鸣冤告状呢。
遭了兵祸的百姓都纳闷,自古只见官官相护,哪见过当官的替老百姓出头的,护军使这是唱的哪一出,谁也不敢妄下断言。
……
第二天凌晨,第一营的人马就回来了,每人背都有两三支枪,腰间缠满了子弹,看来此行收获颇丰,陈寿骑着一匹战马走在前头,头戴斗笠身披斗篷,耀武扬威颇有战将之风。
此时天光刚亮,大多数百姓还未起床,一些早起倒马桶的人目瞪口呆看着这队土匪招摇过市,径直奔着县衙去了。
陈子锟得报,在二堂恭候陈寿的到来,只见大队人马依次进来,将肩的步枪放在院子里,不大工夫就堆得跟小山似的,然后陈寿带着三个连长进来,肩都扛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口袋。
哗啦啦一阵响,口袋里的东西全都倾倒在地,白花花晃人的眼,全是银光闪烁的袁大头。
陈寿又从腰间掏出几根金条,摆在银元堆面,这才报告道:“我等渡江夜袭,洗了十一团的团部,缴获步枪三百八十二支,银元八千块,还有这几根小黄鱼,一并奉,请护军使处置。”
陈子锟道:“好!干得好,打死多少人?”
“回护军使,兵不血刃!”陈寿很是自豪。
“干的不错,这些钱,弟兄们拿去分了。”陈子锟道。
陈寿却摇头:“护军使,俺们现在不是杆子,是官军,做了买卖坐地分钱的日子过去了,这些钱就算发给弟兄们,也是吃喝嫖赌糟蹋光,咱们底子薄,留着这钱多买点子弹是正经。”
一连长插嘴道:“护军使,为了这钱,大哥还枪毙了一个弟兄呢。”
陈寿道:“这小子藏私,被发现了还抵赖,我一枪崩了他算轻的。”
陈子锟赞道:“我果然没看错人,第七混成旅有你们这班兄弟,迟早横扫江东。”
陈寿敬了个礼道:“护军使,我兄弟的命是你救得,我的命也是你救得,从今往后,我们兄弟就只认你了,鞍前马后,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忽然,一阵鼓声传来,声音很闷很响,勤务兵双喜奔进来禀告道:“大人,有人在门外击鼓鸣冤!”
陈子锟道:“何人击鼓?”
“是本县乡绅李举人,状告聂金库逼死民妇李何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