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志勇张大嘴差点合不,心说老子和姓陈的犯冲啊,次于德顺喊打架也是遇他,这回朋帮忙找个教训人的活儿,没成想还是遇到他。
陈子锟是什么人,打败于占魁的大高手,南北大侠都和他称兄道弟的,自己又是什么货色,虽然挂着齐天武馆授业大师兄的名头,其实真没啥硬货,欺负一般人还行,在陈子锟这种真正的高手面前就只有挨宰的份儿。
“陈大侠,是您啊,小的们,赶紧到胡同口二荤铺给我炒四个菜,打一壶酒去。”闫志勇随机应变的到快,站起来拿袖子擦擦板凳,请陈子锟坐。
陈子锟也不客气,坐下问道:“闫师兄刚才横眉冷目的,是不是准备和谁动手啊?”
“呵呵,您真会说笑,我哪儿横眉冷目了,您瞅我,一脸的喜庆。”闫志勇搓着一双大手傻笑,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自从陈子锟打败了于占魁之后,齐天武馆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再没有人拜师学艺了,武馆的收入全靠徒弟交的学费,没有徒弟就没钱花,所以他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区区三十块钱就帮人出头。
陈子锟笑道:“别瞒我,我心里有数,那封信呢,拿来我看。”
闫志勇只得将陈子锟拿来的信奉,抽出信纸一看,面一个字没有,就是一张白纸。
“陈大侠,您是高人,我也不敢有所欺瞒,有个朋出了三十块钱,让我教训一个人,嘿嘿,您老放心,回头我就抽他,敢和您过不去,活腻歪了他。”
闫志勇摩拳擦掌,恨得牙根痒痒,他这副表情可不是装出来的,交不慎,害人不浅啊。
陈子锟道:“别介,你这个朋想必也是受人之托,这样,回头你告诉他,就说我被你教训了一顿,不就结了?”
闫志勇赔笑:“您说笑了,这怎么行,您是大侠,又怎么能被我这个小角色教训,这传出去那能行。”
陈子锟道:“闫师兄抬举我了,我就是一开车厂的生意人,又不是你们武林中人,我一不开武馆,二不收徒弟,我在乎那个虚名干嘛,刚才你说,那位朋出了多少钱来着?”
闫志勇伸出仨手指:“三十块现大洋。”
“得,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俩二一添作五,给我一半就行,要现钱啊。”陈子锟道。
闫志勇再次傻眼,合着这位爷钻钱眼里了,不过这样最好,他赶紧回屋拿了三十块大洋出来:“陈大侠,我哪敢和你对分,都是您的。”
陈子锟道:“我这个人最讲江湖道义,从不多吃多占,就拿十五块。”
说着,拿了十五块钱揣在兜里扬长而去。
闫志勇直擦汗:“妈呀,这叫什么事啊,江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过了半个小时,在姚公馆当护院的武师朋登门来了,笑嘻嘻问道:“志勇,练拳练得舒坦?”
闫志勇一拱手:“托您的福,差点没把我吓死。”
武师奇道:“此话怎讲?”
闫志勇道:“你可知道,你安排我打的人是哪个?正是在陶然亭打败了我师父于占魁的江湖新秀陈子锟陈大侠!”
武师一伸舌头:“竟然是他,他怎么成了拉车的了。”
闫志勇道:“人家本来就是开车厂的,大隐隐于市,你懂不?”
武师道:“那你和他过招了么?”
闫志勇冷笑:“我要是和他动起手来,就不能站着和你说话了,人家说了,要找幕后人算账,幸亏我和他有一点交情,苦苦求了半天才说通,还搭了我五十块钱。”
武师猛擦额头的冷汗,拿出五十块钱钞票来:“这钱该我出,你拿着。”硬塞到闫志勇手里。
“咱兄弟俩谁跟谁啊,替老哥哥出钱消灾,那是我当弟弟的应该做的。”闫志勇嘴说的漂亮,手心里攥着钞票却紧紧不放。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说辞,武师回去复命,向姚小姐报告说,已经教训了陈子锟一顿。
姚小姐问道:“那他会不会武功。”
武师抓瞎了,随机应变道:“也不能说一点不会。”
“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
“也可能练过,我那朋可费了大劲才把他制服,两人足足过了三百多招呢。”武师信口开河道。
姚依蕾愁眉紧锁,看来确定是朱利安无疑了,把他打坏了可就麻烦了,挥手让武师下去。
“小姐……”武师惦记着那一百块钱,又不好意思明说。
小女仆毫不客气,一把将武师推了出去。
武师悻悻下楼,心疼不已,合着五十块钱最后让自己出了。
……
姚依蕾放心不下,又让女仆把陈子锟叫来,看到他身并无伤痕,这才放心,装模作样的问道:“这份工作还满意,要是有人欺负你,告诉本小姐,我替你做主。”
陈子锟道:“不满意,我们紫光车厂立志要做全北京最好的车厂,可贵府都是一些什么活儿,遛狗、送信,您随便找个碎催不就行了,何必花一个月六十块请我们专业车夫,还有,管家安排我送信,结果到地方有人要打我,幸亏我有练过才没吃亏,您说这算不算欺负我?”
姚依蕾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精明的很,一百块变六十块很正常,下人贪墨揩油这种事属于家常便饭,没啥可说的,她并不当回事,她关心的是,这位陈子锟到底是不是朱利安。
“嘻嘻,你连日本军官都能轻松降服,想必是不会吃亏的,或许管家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姚依蕾故意下了个套。
陈子锟道:“姚小姐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我没和日本人交过手,倒是和京城有名的练家子于占魁比过武,侥幸赢了他一招半式,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
姚依蕾皱起了眉头,算一下时间,显然是这位陈子锟在先,而朱利安在后,而且据他的说法,农历年之前就来北京了,一直混迹于下层社会,开过车厂,和于占魁比过武,一个人是绝对无法分身饰演两个截然不同的角色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朱利安和他是孪生兄弟!
“你比于占魁还厉害,太好了,干脆你当我家的护院好了,每月给你开一百块钱,好不好?”姚依蕾眼巴巴的说道,横竖就是不放陈子锟走。
一百块钱啊,陈子锟吞了口涎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他依然嘴硬:“不行,我事情多,不能天天替你家守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