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降头师这种反常的表情并非是这两人才有,而是绝大多数降头师都是这样,而关于这点是有科学依据的,因为在降头这门巫术中最重要的手段就是秘制的毒粉、尸水、虫浆、尸油、胎油这类极其阴毒诡谲的毒药,人长时间的杵在这种环境里。即便是没有直接与这些毒药接触,光是被毒气熏已经足可以使人的性情发生改变了。
所以大凡是降头师大多性情阴郁狠毒,这并不是传说,现实中这些人确实是这样。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降头师的行为特征,还以为他们是在“装逼”,但宁陵生知道这其中的危险,他把左手背在身后悄悄做了几个手势。
期初我没太看懂,后来是看明白了,宁陵生让我跑。
这怎么可能,我能丢下他独自逃生?那我成什么人了?
于是我动都没动,宁陵生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微微摇头。
这下宁陵生不管不顾了—身对我道:“走啊,留在这里干吗?当累赘啊。”
“宁哥,这个时候我不能走,不管怎样至少我能帮上一点忙吧。”
“不需要你帮忙。滚,立刻给我滚。”他提高嗓门道。
“哈哈,小娃娃还挺讲义气的,你们两个走不了的。”男人音调怪怪的道。
“秦边,如果你走了,我心无旁骛的对付他两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非要在这里碍手碍脚,我两都得死你明白吗?”
“宁哥……”
不等我话说出口一个大嘴巴狠狠抽在我嘴上。
宁陵生恶狠狠对我道:“滚。”他的表情甚至都扭曲了。
我知道宁陵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我,可如果我真的走了怎么去和施工队里的人交代?
宁陵生贴着我耳朵说了一句道:“赶快出去报警,叫警察过来,降头术在人多的时候是没有效果的。”
如果宁陵生有战胜两人的把握,断然不会行此下策,到这份上则说明他心里明白我们肯定不是这两人的对手,我留下来不过是白陪一死而已。
最关键的时刻宁陵生想的是让我逃命,他独自一人面对强敌。他的果断与勇气由此可见一斑。
领袖的作用不仅仅是顺风顺水时对团队的管理、把控,更有走入逆境甚至绝境时的担当。而后者的作为往往比前者更加可贵。
如果我今天能够逃得性命,并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是因为我遇到了一位合格的领袖,虽然相处了十来年,我一直把宁陵生当大哥看,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他不仅仅是大哥那么简单,他更是一位毫无争议的领袖。
直面赴死这是领袖最最重要的气质。
一切确如宁陵生所言,如果不想他心神两分,我能为他做的最合适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于是我不在犹豫,拔腿就跑。
身后并没有凶狠的喝骂声、叫嚣声,有的只是那夫妻二人神经质一般的笑声。
我心里难过到了极点,正是因为我的没事找事,所以给宁陵生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如果他死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
也不知跑了多久,我都快累虚脱了,终于见到了稀稀落落的人流,我找到一个小卖部立刻拨打了110,我告诉对方报警的原因是有人杀人,于是过了三分钟不到,辖区内的派出所便抽调了四名警员携带防暴棍、辣椒水到了现场。
我立刻带着四人驱车前往事发地,然而令我感到不安的是现场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一地的香灰和那个一胸腔线形虫的泥巴人。
我急了,四下眺望,但偌大的区域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甚至连建筑工人都没有。
“你不是说有凶杀案件吗?凶手呢?被害人呢?不会就是这个假人吧?”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员皱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人已经离开了。”
“跑了?跑哪去了?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受害者又是谁?”
我急的一脑门子汗,忽然灵机一动道:“凶手就是那个毁了小女孩容貌的男孩父母。”
“什么?你说什么呢?”警员不解的道。
于是我和他仔细解释了一番,他并不知道这起伤害案件,万幸其中一名警员是知道的,于是简单介绍了一下,中年警员道:“你的意思是男孩的父母就是行凶杀人的凶手?”
他话刚说完我腰间传呼就响了,掏出来一看号码是宁陵生的手机号,我顿时松了口气道:“受害人用手机打我的传呼了,我估计他可能没事儿。”
“我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拿我们警察寻开心呢?”那人顿时就毛了。
“警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天发誓,当时情况确实比较危急,我感觉确实是要出人命官司了,所以才报的警。”说到这儿我从口袋里掏了五百块钱出来道:“真是对不起大家了,我请客吃饭这总行了吧。”
“你这人真是有毛病。”说罢他恼火不已的上了警车。
见他不再追究,我暗中松了口气跟上了警车,随后到了之前报警的电话亭边我下了车。
等警车离开后我赶紧去拨通了宁陵生的手机,接通后他语气平淡的道:“我已经在回宾馆的路上了,你也回去吧。”木刚以弟。
“宁哥……”不知道为什么喊出这两字之后我忽然想哭,眼泪不自禁的溢出眼眶。
“没事儿了,先回去吧。”他口气很轻松。
挂了电话之后我打车返回宾馆,立刻赶去了宁陵生的屋子,他给我开了门只见面色如常,我小心翼翼道:“宁哥,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也就是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夫妻二人就离开了,也没为难我。”他的口气很轻松。
“真的就是这么简单?”我有些不能相信。
“那你还想怎样?听我说和他们一番天翻地覆的打斗,然后我战而胜之?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我就是把他们说明白了而已。”
“宁哥,真的对不起,我、我就是个废物。”我歉疚的道。
“千万别这么说,这么多年跟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你不过就是个半大小孩,遇到危险的事情那只能是我出头去顶了,有些责任还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可以扛起来的。”宁陵生鼓励似的拍了拍我肩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