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又是一饮而尽,诺颜达拉把酒盅搁到桌上,两眼发红的望着沈默,低声道:“当初离开济农城时,我的部民们两手空空,甚至连十天的口粮都没有,今年冬天又遭奇寒,我十分的担心,不知他们现在的处境如何,想请问一下。”
“这个问题我能回答你。”沈默点下头,轻声道:“黄河上得冰层,早就可以跑马,但你的部落人马始终没有过河,仍在套内停留……”说着看看诺颜达拉道:“你可知这是为何?”
“八成是我那些弟弟,不许他们过河吧。”诺颜达拉声音低落道:“若是往常,他们巴不得有吞并我们的机会,但是现在,却都把我的族人看成是包袱,唯恐拖累了自个。”
“不错。”沈默点点头道:“是这个原因,根据斥候说,你的部落缺医少药,更缺粮食,早就靠杀马为生了……”连马都没有的草原人,就是待宰的羔羊。所以不到山穷水尽路绝的地步,蒙古人宁肯饿着,也不会想要吃马的。
“只怕,连马都快没得吃了。”部落里有多少张嘴,就有多少匹马,能吃到何时,诺颜达拉心里有数。他摘下帽子,悲伤道:“如果不是什么办法都没了,我的族人们不会吃自己的马的。我不能看着他们去死,督师大人,尽管这要求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斗胆请您考虑,能否接受我们鄂尔多斯部的内附呢?”
王崇古夹了个丸子,听了这话,手一抖,便掉回了锅里。手背被滚烫的汤汁溅到,痛得他菊花一紧,面上还要若无其事,缓缓收回手来,在背后好一个揉搓。
“不过您别误会,我所指的鄂尔多斯部,只是我的济农本部。”见沈默沉默不语,诺颜达拉解释道:“父汗在世时,整个右翼蒙古三万户,都要听济农的,但我这个无能的儿子,连自己的弟弟们都控制不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