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叫兽儿一听这话,当即哎呀!猛叫了一声,然后怒吼:“这人,怎么就不见了,怎么就不见了?”
白大刮领着肥杨两人一头大汗,呼哧带喘地跑过来说:“陈老,刚才蛇群退了,闷驴说找个地方拉屎,我明明见他去了旁边那片小沟趟子里,可现在,那里边儿没人了。”
陈教授把手里烧火棍一扔说:“走,找人去!”
祝老道给我一眼色,示意让我跟着找人,这里有他和祁道长照应就行了。
我拧身,跟在陈教授后边,直接去了闷驴的第一失踪地,小沟趟子。
到了近处,扒开灌木丛,拿手电一晃,先是闻到一股子翔味儿,然后手电光照到地上果然有一大堆的翔。
呃!
翔还在,人呢?人哪儿去了?
“闷驴!”白大刮扯嗓子吼了一声。
结果陈教授上去,啪就给这货脑门拍了:“想死啊,搁这地界,这么大动静喊?找!低头找,别喊!”
于是,我们四人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拿手电,约定好了,在两百米范围内找,超过这个范围,就不能再找了。因为天黑,这又是深山老林,走远了,容易出事儿。
就这么着,找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我一无所获,最终当四个人返回‘翔’所在的位置时,陈教授擦把脸上汗,喃喃说:“生死由天定,富贵在人拼,行了,咱们心也尽到了,只求闷驴命大福大造化大,能躲过这一劫吧。”
话讲完,白大刮不乐意了:“陈老,闷驴是我兄弟,这他妈说没就没了,怎么办?妈的!这趟买卖是你定的,钱也是你出的。兄弟也都是我叫的,你说了,保我们没事儿,现在出这么档子事儿了,你怎么说?还有那蛇,那屯子,妈的,真他妈邪性,爷挖了半辈子坟,都没遇到这么邪性的事儿。爷不干了!”
“老杨,咱走人!”
白大刮骂完,一晃手电,拧身子就要闪人。
陈教授一声冷哼,然后拿手电晃了晃白大刮的脖子,又晃了下肥杨脖子,接着他说:“想走吗?你信不信,你一旦离开这屯子方圆二十里的山地儿。你马上就得死!”
白大刮:“吓唬谁呀!老子不信,老子跟死人都睡过觉,老子怕你这个?”
陈教授:“不怕,你拿手电,你晃晃你脖子。”
我这时心中一动,就拿手电光凑近到白大刮脖子上一晃。
这一看,只见惨白的手电光中,白大刮脖子下方,赫然有条小蛇模样的青印!
接着,我又照了照肥杨,果然,他脖子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青印。
可是再晃陈教授,对方脖子上却没有。
扫了一圈,最后我心虚地摸了摸自个儿脖子,没想到陈教授对我说:“小道长放心,你们修道人,这些邪物不敢碰你们的。”
这话刚说完,白大刮不干了,这货一瞪眼珠子,跟肥杨一道把陈教授衣领揪起,恶狠狠地说:“姓陈的,你他妈整什么歪门邪道,你他妈干什么?”
陈教授任由衣领让人揪,他只是冷笑。
稍许过后,他说:“这事儿要怪,只能怪你们挖坟太多,身上阴气太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我告诉你们俩,脖子这玩意儿,搁北方萨满里,这东西叫蛇印子,萨满说了,这是山神爷派蛇将军留人。你要是强行走,半道就得惨死。哼,这原理,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们放心,只要跟我进了那个地方,这东西自然就会消除。”
白大刮瞪眼珠子,抬手指着陈教授鼻子说:“你他妈给记好了,这话你说的!要是到了那地方,这印子不除,我他妈第一个剁了你!”
肥杨也咬牙:“姓陈的,别怪我手黑,到时把你给炸零碎了。”
陈教授目光坦然:“二位哟,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有必要吗?好好,没了一个闷驴无所谓,大不了少拿点炸”
另一个药字没说完,他好像意识说走嘴了,扭头朝我一乐,接着说:“行了,行了,回去找地方睡觉,歇着吧,明天看能不能进屯。”
我咧嘴朝陈教授笑了下,没说什么,只是低头打手电,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了临时的小营地。
到地方,我见祝老道和祁道长弄了点破松树枝子,生起了一个小火堆儿。
火堆儿旁,那一男一女已经醒了,正坐地上,抱了膝盖,浑身打哆嗦。
祝老道抬眼皮瞅了眼我说:“人找着没?”
我摇了摇头。
老道冷笑了下,接着说:“跟着一起弄点吃的吧。”
我点头,转身过去跟陈教授一起把之前煎药的锅随便拿纸擦了擦,完事儿倒里几瓶矿泉水,把火腿肠,方便面,牛肉罐头这些东西一股脑都扔进去一通煮。
搞定又拿了折叠饭盒,给几人盛了。
我递给祝老道一个,老道接过,狼吞虎咽地就开始吃了。
又递给祁道长,道长见了却直皱眉,摇了摇头轻叹息说:“五谷,鲜肉,本是养人之物,这等东西,养不得人,吃了只能让人短寿,不食,不食。”
我一撇嘴,把饭盒递给那一男一女。
俩人见了,先小声说了谢谢,然后接过,大口吞咽起来。
我捧自个儿那份,在祁道长身边坐了,我问:“你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不饿吗?”
道长微笑:“谁说我没吃?”
我不解。
道长一指鼻子下方的空气,然后张了嘴,一吞,再一咽。接着他对我说:“这不就是吃了吗?”
祝老道这时吞了块牛肉含糊说:“这是全真道里的服气法,就是先打坐,然后把全身注意力,集中在鼻孔下方,嘴边那一块的空气里。等感觉所有的意识,注意力,都放在那一小块空气上了,就张嘴,给吞下去。然后,听说就饱了,就可以不吃饭了。”
我愣了愣。
道长微笑:“道友所讲,句句为真,这的确是服气法。只是,此功非朝夕能成,需日夜打坐,十年,或能有小成吧。”
祝老道哼了一声:“十年,十年不把人饿成肉干儿啊。”
“咦,道友,你怎生讲话,我有说过,这十年不吃东西吗?”道长较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