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正中放着一个架子,架子上蒙了一块鲛绡,隐隐的能看到光亮。阿娘谨慎的将鲛绡揭开,顷刻间满室的光华。
虞锦灼灼的望着盒子里放着的珠子,眼睛舍不得离开,“阿娘,这就是元聘珠?可真好看。”
“我们鲛人族的至宝,自然是不同的。传闻,这是我们族里面唯一一个修成上神的仙人躯体所化,上神之体,自然法力无边。你来看。”
虞锦这才发现,整个小屋子的墙壁上,都绘着栩栩如生的图案。虞锦转了一圈,在一张画前停下了。那副画上,是一个鲛人坐在一块礁石上在对月吐纳,只是那颗一上一下的珠子,并不是内丹,是一个比内丹要大,要亮,要华丽上许多的珠子。
“元聘珠,我和你爹爹只是借用着修炼,就在短短几百年修到了千年的修为。若是你能炼化,小锦儿,”阿娘扶住她的肩膀,“你就能替鲛人族报仇。”
虞锦愣住了,报仇……替鲛人族报仇……
“对,小锦儿。看到那副画了么?那就是玄机。你一定要好好记住,好好领悟。知道了么?你一定要替鲛人族报仇……”
虞锦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画,可越看越模糊,她想回头叫阿娘帮她一起看,却见阿娘也慢慢的模糊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波动起来。虞锦望着自己的手,手从手指头开始,也慢慢的模糊了。
“小锦儿,”阿娘慢慢消失的只剩一双眼睛,“一定要参透它,替鲛人族报仇……等你走到了最后关头……再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
窗外暮色四合,虞锦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浑身是汗。
梦里的事情混混沌沌,唯有一副画清晰无比。
虞锦二话不说,跳起来就冲到柜子前,掏出纸墨笔砚,想要将那副画画下来,但是她发现了一件很可悲的事情,那就是,她不会画画……
要她画个小鸡啄米图还好,叫她把那么繁复的画画下来,看来她真是刚睡醒,头脑还不太清楚。
既然画不下来,那就参透它。虞锦沉下心思,开始揣摩起那副画来。一个鲛人,坐在礁石上,对月吐纳……
那个珠子,应该就是元聘珠了。可对月吐纳,元聘珠又不是内丹,本身就已经是承载力量的容器,区区月华,对它来说根本没什么用处。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虞锦苦恼的撑住下巴,慢慢分析着。分析了半晌,依旧是无果。最终她还是决定,既然画不好,又想不出,那就先大概的画一下是个意思吧。就跟记笔记一样,自己的东西总是能看懂的。
虞锦磨了墨汁,用毛笔沾了沾,哈,说来这毛笔还是她揪了萧炎尾巴上的毛做的,疼的他嗷嗷叫了好几天。
先勾一个圈,恩,这是月亮。再勾一个圈,这是礁石。再勾一个圈,这是元聘珠。虞锦想了想,就在元聘珠周围画了几道射线,表示放射着光芒。
好,该画鲛人了。应该是个雌鲛人,有胸呢。接下来是肚脐,然后是尾巴,然后是尾鳍。
尾鳍。
虞锦突然愣了。
尾鳍!
虞锦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是尾鳍!她明白了!
画上的鲛人,是个毫无修为的鲛人!
与别的妖不同,他们鲛人,一旦化成了形,除非内丹被毁,修为散尽,不然终生都不会再化成鲛人的样子。就像阿爹阿娘,她从未见过阿爹阿娘鲛人状态的模样。
虞锦激动的口干舌燥,抓起茶壶咕咚咕咚的灌了一肚子水。又坐在那儿看了半晌她那副几个圈就画完的画。看来,她只有再回到毫无修为的地步,再按照画上的修炼方式来,才能将元聘珠炼化了。只是若她又恢复到毫无修为的时候,一旦不成,恐再生变。
可这种事哪里会没有风险。有道是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她拼了!
虞锦将那副画珍而重之的揣在怀里,风风火火的出门去寻贝贝。其实虞锦想的有点多,她这幅几个圈的画,除了她自个儿,旁人还真看不懂……
“什么?你要闭关?”
“对,我要闭关。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我需要你来替我护法。”闭关台四面都是海,远离东海宫,这次是在她毫无修为的时候闭关,若身旁没有人,出个什么意外真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以是可以。只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境……”
“都没有问题,我们这几天就去闭关台,具体情况我慢慢告诉你。这几天先麻烦你多多部署,海防一定要牢固,守卫,要是平时的三倍。”
“小锦儿,你要做什么?”
虞锦笑的春风满面,“闭关而已。”
虞锦盘了个莲花坐,坐在闭关台上,贝贝立在海上,冲她担忧的说,“小锦儿,你那个梦,真的靠谱么?你当真要自废修为?”
虞锦从怀里掏出那副画来,摊平了放在面前的地上,说道,“不会有错的,我的织梦术,从来就没有出错过。我相信这是阿娘在帮我。倘若我真的失败了,元聘珠还在,大不了从头再来。只是正道那边会麻烦一些。别这么看我,你相信我吧,我什么时候失败过?”
贝贝眉角抽搐的看着那副圈圈图,真的很难相信那就是解决问题的秘密。不过虞锦向来不做无把握的事情,既然她说了,她便舍命陪君子了。
“好,你小心些。万事有我呢。”
虞锦深呼吸了一口,两手成诀,在小腹处开始渡气。
其实她也很紧张,自废修为,怎么看都是一件冒险的事情,可事到如今,她只得硬着头皮上。
只见一团光芒慢慢从小腹处升上来,逐渐升到胸口,虞锦两手变换着手势,那团光芒便越来越大,最终突然像承受不住重压一般,爆裂开来。
“啊——!”
只见那团白光的星点散尽之后,闭关台上的红衣女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有着硕大尾鳍的鲛人。
“小锦儿!”贝贝飞身过来,“你怎么样?”
虞锦呲牙咧嘴的趴在闭关台上,谁也没告诉她自废修为这么疼,五脏六腑仿佛要跟着爆裂的修为一起撕裂了一般,疼的她直冒冷汗。但贝贝在这儿,她万万不能表现出来,便强忍着疼痛说,“我没事……我还好……我休息一会儿就行……等会儿我开始吐纳的时候,你万万不能贸贸然进来,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