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那几个北燕刺客的侍卫面上都颇有异议,干嘛要管那个北燕公主,直接上去将劫持者杀了不就得了,至于那个公主,活着就活着,死了又怎样,他们不明白为何身为宣德将军的云庆长公主会受制于劫持者,做出这样的决定。
但是,他们并无权质疑,只能服从,最终还是把北燕那几人给松开了。
李乐桐朝他们道:“尔等速速离去!务必保重,日后待我再召!”
北燕这几人并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向李乐桐请示:“我等离去,李亲卫当如何脱身?”
李乐桐:“我自有办法,尔等快走!”
云庆冷冷地看着李乐桐与他们同袍情深,“人我已放,李亲卫也该放开公主了吧?!”
“我可没说放了我的人我就会放公主。”耍了宣德将军一回,李乐桐颇有些得意,又继续要求道:“你们所有人都退出去!”
李乐桐得寸进尺,云庆已有些不耐烦,奈何安和在他手中,只好命人全部退出。退出前,她悠长地看了安和片刻。
安和见云庆他们慢慢后退出道观,轻轻叹了口气。她竟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成了可以用来要挟云庆之人……
云庆怎可能对李乐桐听之任之,退出道观后,立刻与吴俊附耳几句。
看南周的人都退了出去,李乐桐带着安和回到月老殿内。他依然做着劫持安和的样子,生怕南周的人突然又冲进来。
太平山围场被禁军层层围着,只有此处因有悬崖做天然屏障,守卫稀疏,李乐桐等人就是从悬崖处攀爬而上,在崖边挖了密道直通这座道观的月老殿后堂。
李乐桐此时正欲从月老殿的密道逃走,他来时在悬崖上留了绳索,就是用来撤退的。
他边张望着外面的动静,边带安和往密道去。
李乐桐:“我不能带你走。那人这般在乎你,想必也不会对你怎么样。这样也好,倘若万一我没逃掉,被他们擒住了,你务必要救我出去,记住了吗?”
安和无奈,“你也太看重了我,她都已知我与你串通了,怎还会听我之言呢。”
“杀她,我已经指望不上你了,难道救我也指望不上了吗?”李乐桐白了一眼安和,“我虽不知你到底看上了她什么,但你也不要傻兮兮地对她掏心掏肺,要是哪天她腻烦了你,就有你后悔的了。所以该利用的时候还是要利用,该……”
李乐桐的临别教导还没说完,两块半大的石子从月老殿的后堂飞出,狠狠打在李乐桐的膝窝上,他猝不及防就要跪倒,本是持刀威胁安和的手本能地离开了安和朝地面撑去。
看准时机吴俊飞身而出,将安和带离李乐桐。
随后一群侍卫冲进道观将李乐桐擒住。
原来云庆退出道观后,吩咐吴俊绕到道观后方,悄悄潜入,从李乐桐背后制敌。
明明李乐桐能逃走的,结果又被抓了,安和并无作为人质被解救的庆幸,反觉无比遗憾。他逃了,这边一切事便由安和一人担下,好解决的很。结果现在,安和还要顾他。不过想想也是,既已被云庆反败为胜,她又岂会让李乐桐轻易逃出生天呢。
云庆进来的第一眼便望向安和,确定她无恙,才走到李乐桐面前,嘲讽道:“看来李亲卫脱不了身了。”
李乐桐虽心有不甘,但他很及时地往安和那边看去,“那可不一定。”
云庆哼道:“真不知你信心何来。”对一旁的侍卫一摆手,示意杀了吧。
安和本想上前,但被吴俊拦住,急忙喊道:“不能杀!”
安和阻止地很及时,总算让李乐桐欣慰了一回。
又是安和,云庆慢慢回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满脸都是不解,仿佛在问:这人都劫持你了,你为何还要替他求情?
安和没法解释为什么不能杀李乐桐,忙寻了个借口,眼神闪烁道:“不如先关了,审问清楚,再杀不迟。”
云庆本想说:不都是你指使的么?还有什么好审问的。但突然发现安和好似很在意此人,别的北燕人丧命时不见她开口,只对这人生死格外在乎,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疑问,便道:“也好,就依公主。”
……
待云庆一干人回去时,已是子时,中秋晚宴已散,众人皆已歇息,整个营帐静悄悄的。
与吴俊交代完“今夜之事不可外传”的云庆一眼都没看安和,只冷冷地对几个侍卫吩咐了一句“送公主回营帐。”好似不放心似地又补了一句“无我命令,不许进出。”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营帐。
李乐桐则被扔到了本应关猎犬的笼子里,严加看管,引来周围猎犬的一阵狂吠。
安和被“押”回营帐,身心疲惫,瘫坐在椅上。今夜本是她的死期,结果现在虽活着,却毫无生还的欣喜。
既然还活着,就要做事情。李乐桐现在被抓了,她得想办法救他。
李乐桐让她偷虎符她没偷,让她引云庆入埋伏,她也没做,愧对父母以死谢罪也没谢成,这回怎么也不能不救了。
她在道观里说的那句“不如先关了”,本就是缓兵之计,只要云庆没杀李乐桐,她便有机会。
怎么救?如何救?安和只觉头疼,阖眼揉了揉眉梢。
她突然睁开眼,举起右手,她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有一些已经干掉的暗红污迹,是血,但不是她的。她努力回想这血渍的来源,倏然睁大了眼睛——云庆受伤了。
她想起来了,这血迹是云庆递刀给她,握着她手逼她拿刀时沾上的,但当时她哪里来得及注意这些。而且云庆衣色藏蓝,在夜色里并看不出血迹,她便也没有多加在意。现在想起云庆有手捂左臂的动作,必是在被围困时左臂受了伤。
安和立刻翻箱找了创药,又拿了干净的白布,就往帐外冲去,可刚掀了帘子,门口侍卫就将她拦下,“长公主殿下有令,不可随意出入。”
安和有些急,“我并非随意出入,我就是要去找长公主,我有急事。”
侍卫面无表情,不肯通融。
安和要硬闯,又被侍卫抓住,扔回了营帐。
安和:“那麻烦你们给我通报一声可行?我不去,长公主过来也可以。”
侍卫一脸木然,只是重复:“长公主殿下有令,不可随意出入”
安和无奈,抱着药瓶和白布回了帐里。也不知道云庆伤势如何,上药没有,按她对云庆的了解,这么晚了她定不会传御医来,也不会叫婢女,顶多自己上药。可就算药能自己上,她要怎么包扎呢?
在帐里转了数十圈,安和又想起云庆被围困时惊险异常,不由得心悸,十分后怕,要是没有吴俊,云庆恐已丧命,想着想着,又觉自己无用,明明是替她去死,反让她身处险境,不但于危难中救不了她,还会连累她受难。想至此,不禁苦上心头,酸了鼻子,一圈泪水泛了上来,抱着药瓶和白布颓然蹲下,埋头于两膝之间。
“你在做什么?”
云庆冷冷的嗓音在帐门处响起,安和一惊,抬眼看过去,果然是云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此~哈哈~
好像上一章有些引号有点奇怪呃有空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