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昌王从右上客席开始一一为安和介绍宾客身份,“季相三公子,季恂,季兄。”
季恂?本是低眉只看眼前的安和立刻抬头,见季恂笑着冲她拱手,“公主殿下别来无恙啊。”
上次醉酒,后又发生许多事,安和不怎记得季恂模样了,现在知晓了他就是孙茹倾心之人,安和暗自把他的样貌仔细认了认。
外貌看来还是配得上孙四姐姐的,上次出手相救,安和也是感激的,但今日见他竟与这个泰昌王相熟相交,恐是一丘之貉,突然有些理解了云庆为何会反对孙茹与他在一起了。
不过当时她并未告知季恂她的身份,还骗他自己叫兰锦,如今再见,算是穿帮了。
但看季恂似乎并无意外之色,许是早已知晓,安和便也没有那么尴尬,只是笑着回道:“那日多谢公子相送,我多有失礼之处,望公子见谅。”
季恂笑笑,并不提安和骗她之事,“殿下客气。只要殿下还记得欠在下一个人情就好。”
这事儿,安和当真给忘了。
不过经他提醒,努力想起来了。当时季恂挟恩自重,想套她的话,可她未让其得逞,季恂无奈之下,只好让安和答应日后再还他出手相救之恩,也就有了欠“他一个人情”这种说法。
“自不敢忘。”不过安和只是客气一下,她在周国毫无根基,无权无势,又无心权谋政事,她不觉得日后有什么能还季恂人情之处,若是与孙姐姐相关,她或可一帮,至于其他,想必她也无能为力。何况,她还有没有日后都不好说。
一旁的泰昌王见安和与季恂似故人相见,你一句我一言寒暄起来,不知二人之间曾发生过何事,倾身向季恂道:“原来季兄早已结识公主了?怪不得本王说去请公主,你却说依你了解未必能成。但现在本王请来了,怎么样?”又讥笑道:“看来季兄你也不是很了解公主嘛。”
泰昌王之言让安和觉得十分无理,可季恂则知道他是在发酸,忙安抚他道:“在下与公主不过一面之缘,郡王殿下还是把心放宽些好。”
泰昌王这回请安和来,就是要告诉在座之人,安和公主他看上了,将来必要将其占为己有。季恂与安和相识是他意料之外,而季恂又是季甫之子,他自然有些警惕,万一季氏在打安和公主的主意,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确实不好表现的过于小气。于是呵笑两声,继续为安和介绍道:“卫国公幼子,蒋顺,蒋兄。”
蒋顺:“见过公主殿下。”
“兵部尚书之子,陶明,陶兄。”其实这个陶明与安和也是见过的,当时其父陶侣在五虎山口欲阻拦护送安和的云庆,被云庆呵退,他贼心不死想与云庆碰硬却被陶侣一巴掌打翻的人就是他。不过安和并不记得他了,但他记得安和。
他对安和颇为嗤之以鼻,只抱拳,并不称呼。云庆与泰昌王明显是对头,在他看来,当日安和被云庆长公主护着,如今又出现在泰昌王身侧,这女人绝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左手边,“礼部侍郎,伍盛,伍兄。”
“清远侯之子,悯生小侯爷。”
小侯爷玩味似地打量着安和,对泰昌王恭维道:“郡王殿下有品位。”
泰昌王:“嘿嘿,小侯爷过誉。”
这位小侯爷一脸轻浮之相,令安和有些反感。
最后一位,“禁军王任,王都尉。”
为安和介绍完,泰昌王对众人举杯,“明日本王离京返回泰昌,得诸位好友…”又看向安和,“及公主相送,幸甚。无有曲水流觞,只有偏宅一处,望诸位莫怪,还需尽兴才是。”
说罢与六人满饮此杯。安和只是坐着,滴酒未沾。
泰昌王倒是不怪她,“公主身为女子,确实不宜饮酒,是本王考虑不周。”又对仆从吩咐道:“去,为公主上壶茶来。”
季恂想起上次在琼华玉海楼,安和一人把他一整壶佳酿饮尽也不过是微醺,心中暗笑道:你可小瞧这位公主了,她不喝是不想给你面子,并非不能喝。
热茶不久就端了上来,可安和也并不动。本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又是被逼迫前来的,只有敷衍的心情,着实无力逢迎。
筵席上其他人彼此交谈甚欢,她听不懂也不关心,一直游离之外。
直到有人因泰昌王左手执筷,十有九次吃不到,感慨道:“郡王殿下折损右臂,实在不便啊。云庆长公主下手当真是太狠了。”
“云庆”二字入耳,安和方才回神。这才知道泰昌王的右臂是拜云庆所赐,心下惊疑,她是何时做的?
可又知道必是这泰昌王自找的,云庆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看泰昌王的模样,想起上次当街被他无赖调戏,这回又逼她赴宴,可见他当得上“活该”二字。
泰昌王则看了看吊着的右臂,眼中愤恨不已,“他日必十倍讨回!”
他竟不避讳安和,想必也不怕云庆知晓。
却有不长眼的人突然建议道:“反正公主也不怎享用佳肴,玉手空闲,不如让公主协助郡王吧。”
协助?协助什么?!安和不可思议地看向说话之人,又是那位小侯爷,一脸奸笑。见其他人也纷纷看热闹般瞧向她,安和只觉像吃了苍蝇一般。
小侯爷的提议深得泰昌王之心,十分赞许地冲小侯爷笑笑,侧身举起筷子示意安和,“可有幸劳公主为本王执箸?”
真是厚颜无耻!执著喂食,何等亲密之举,岂是能对一个连熟人都算不上的泰昌王做的事?!当她是什么人,陪酒妓客?侍女酒姬?
安和断然拒绝,“郡王身侧诸多仆人侍者,何必非要我来执著,恕我不能从命。”
“诶~公主此言差矣。”小侯爷不肯罢休,“公主乃美人,美人亲手夹喂之食,可谓滋味无穷。岂是那些低贱仆人能比拟的。”
泰昌王倒是知道安和表面温和,实则是不会轻易屈从之人,见她脸色难看,十分抗拒,也不欲对其逼迫太甚,但小侯爷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泰昌王又不想在他面前失了颜面,叫他笑话,便好言劝安和:“不如公主只小喂本王一口,意思一下即可。”
绝不可能!安和正欲拍案而起,愤然离席,就听远处有人朗声道:“你也配公主为你执箸?!”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来人白玉小冠,玄色锦袍,手扶佩剑,目光炯炯,正朝宴席这边而来。
不速之客被众人注视,而她却只看向安和,四目相对时,安和别开了眼。
六位宾客皆惊,未知此人会来,其中禁军王都尉率先站了起来,伏身拱手,“末将见过长公主殿下。”
剩余五位也随后赶紧起身,各怀心思地一一参拜。
只有脸色铁青的泰昌王仍是坐着,注视着来人走近,厉声问道旁边的仆人:“谁让她进来的?!”虽然不是郡王常居之地,可侍卫还是有的,怎的就轻易让她直奔后花园而来呢?!心中暗骂:一群废物!
正有仆人跌跌撞撞跑进来,对泰昌王小声禀道:“殿下恕罪,这人带了护卫,府上所有侍卫都出动了,实在拦不住啊。”
“滚!”泰昌王从牙缝挤出一个字。
云庆已走入席间,直视泰昌王,“郡王至诚,亲临我府相邀,我不来说不过去。”
又不是去请她的,听着云庆一本正经地胡扯,泰昌王气得嘴角直抽。
旁人闻言不知真假,纷纷看向泰昌王,不知泰昌王去请安和公主之时发生了何事,难道他没抹开面子,为了请安和公主,连云庆长公主也一并请了?若是如此,云庆长公主是应邀前来,不是擅闯,此事就只能怪这个年轻的泰昌王办事不利了。
泰昌王虽气,但上次后花园蒙羞之事历历在目,上次云庆还是一个人,如今又带了人,也不知有多少人,何况下面还有十二双眼睛看着,更重要的是还有安和公主看着,不可再与云庆硬碰硬,万一碰不过,再受羞辱,当真是颜面扫地,在公主面前丢脸事小,日后举事难以服众就事大了。
泰昌王隐下对云庆的怒气,凑合了个僵硬的笑脸,“本以为长公主公务繁忙,不屑于来赴这等私宴。”环视四周,遗憾道:“众席皆满,已无空位,恐招待不周了。”意思这里没你的位置,你还是赶紧走吧。
云庆笑笑,“郡王真客气。”边说边往泰昌王的主席走去,单手从腰间解下佩剑,泰昌王不明云庆之意,上回被云庆以刀相挟的场景令他不得不紧紧盯着云庆持剑的手,以防不测。
只见云庆走到他几案前,垂剑抵于桌面,发出“咣”的一声,吓得泰昌王一嘚瑟。
云庆双手交叠压在剑柄顶端,俯视于他,“我坐这里就很合适。”
这确实是威胁,泰昌王无法,云庆手中有剑,他手旁只有筷子,还只有一只手。
见泰昌王还梗着不想让开,云庆歪头挑眉,示意他:怎么?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作者都在纠结作者有话说说什么,最后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字,晚安。
好啦,你们的小作者真心希望大家每天都能睡个美美的觉,做美美的梦,醒来还有美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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