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长公主府。吴俊见气呼呼的安和头也不回地回了素园,而他家殿下却一脸笑意不知有什么高兴事,吴俊很茫然。
吴俊:“殿下你又欺负公主了?”
“什么叫又?”云庆一脸无辜,“我何时欺负过她?”见吴俊不信,不想多说,只嘱咐道:“四姐给你带你最爱吃的米丸子,记得趁早吃,莫放坏了。”转身进了府去。
当晚亥时,云庆又进宫陪小皇帝打牌,至子时方归。见素园已黑了灯,便回了自己卧房休息,然而在床上辗转反侧,并无睡意,便将嫁妆丢失以来查到的所有线索又在心中串了一遍,将要想通一处关节,便听到了暗卫“敌入”的口哨——有人夜闯长公主府。
云庆登时坐起,拿起佩剑奔出门外。正见檐上几个人影飞过,认出是吴俊和暗卫们在追击不速之客。此处有吴俊在,云庆并不担心,却直觉不对,转身奔素园而去。
素园一片静谧,并无风吹草动。
云庆轻轻推开安和房门闪身而入,来到内室床榻边掀起床帏就爬了上去。
安和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挤到身边,惊吓不已,刚要喊出声,却被云庆立刻捂住嘴,定睛一看是云庆,才放弃了挣扎,见云庆手里还拿着剑,知有不对,更是一动不敢动。
云庆不欲吓到安和,松了捂着她嘴的手,捏着她鼻子逗了她一下。
被云庆这么一逗,安和确实安心不少。
果然,大约一刻钟后,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靠近,云庆耳朵动了动,辩出只有一人,右手已扶在剑柄。
黑衣蒙面的来人轻轻推开房门,探到床边,却不料在掀起帏布时一道银光直扑面门,来人的腰刀在鞘,现在拔刀为时已晚,只好以右手格挡,银光瞬间穿手骨而过,幸亏后撤得及时,不然已被刺穿心脏。
云庆剑气不减直追而上,来人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吃力地左右躲避,屋内大小用品被他撞翻在地,一片狼藉。
云庆有意将战场移到屋外,便留了空档让他逃跑,随后追出门外,提剑而起截断来人退路。
“胆子不小,敢夜探本府!”云庆目光凛然,逼得来人不敢与其直视。
来人拔刀迎上,云庆早已知此人不是她对手,只原地不动,待其刃向云庆劈下时,云庆反手抬剑稍作格挡,同时脚下一偏,侧身让开,对方的刀就已被她压住,不待再抬起,云庆的剑已架在他颈处。
来人大骇,是大气不敢出。
四周树叶却突然簌簌作响,一杆细身的银枪从远处朝云庆袭来,云庆不得不撤了架在来人颈上的剑,去挡开银枪。云庆只觉此番场景似曾相识。
银枪斜插入地,枪身还在晃动,掷枪的黑衣人已至云庆面前。一枪一剑缠斗起来。
被救下的黑衣人打算趁机逃走,却被赶回来的吴俊和暗卫们围困。
使银枪的黑衣人只好分神去救,二人已尽处劣势,眼看被擒,只好掷出两颗弹丸,弹丸瞬间爆出呛人的浓烟,趁吴俊等人遮掩口鼻之机,二人已脱逃无踪。云庆示意不必追。
好一会儿浓烟才散尽,云庆扇了扇余味。
吴俊赶紧跑来查看,“殿下没事吧?”
云庆:“没事。”
吴俊拱手:“属下护卫不利,中了贼人调虎离山之计,置殿下于危险之中,请殿下责罚。”
护卫本就是被动的事,敌人行动前已做好谋划,想骗你自然十有九中,吴俊又不是神仙,怎可强求他处处看破敌人诡计。何况今夜吴俊比她更早一步追击,那使银枪的是个高手,吴俊识破他的计策后能很快回护,已属不易,夸他还来不及,哪有什么可责罚的。
“你没有中计,我才是山中虎。”云庆随便应着吴俊的话,把他拱起来的手压了下去,问道:“刚才那是何物?”
吴俊见云庆皱眉看着刚才爆出浓烟之处,“属下也不曾见过。”
云庆转过来看着他,“把残渣碎末收好,明日随我回一趟五虎山。”
吴俊当即命人举着灯细细搜寻。他知道云庆看上了这个小玩意,要拿回黑甲军找器械师研制,以用于战事。
云庆与贼人打斗出屋后,安和就下了床蹲在窗边偷视外面动静。她看不懂什么剑招枪法,只知道好几次云庆处于危险之下都把她吓的要死。这会儿事了,她总算放下心来。
见云庆朝这边走过来,赶紧开门把她拽进来,浑身上下翻看,“没有哪里伤到吧?”
“是啊……”云庆反是很遗憾的样子,“没机会受你照顾了。”
“不可拿此事玩笑!”安和闻言生气地朝她胳膊拍了一下,随即颇为歉疚问道:“不会又是冲我而来的吧?”
“这可是我的府宅。当然是冲我。”云庆说的理所当然。黑衣人确实是冲安和而来,但她不想见安和自责的模样。
“好了。”云庆看了看四周就拉起安和往外走。
“去哪里?”安和推着她手拒绝。
云庆回头看安和窘迫地看向外面,明白了她拒绝的原因。
云庆常年同汉子们在一起已经习惯,可要安和一个闺中女子只着中衣面对一群陌生男人确实不太好。
看着这屋满地的碎物和血迹,实无下脚之处,便松了手回了隔壁卧房,取了一件她的外袍过来,为安和裹上,又补了一句:“你这屋没法睡了,去我那睡。”才拉着安和去了她的卧房。
安置好了安和,云庆把外袍披到自己身上,又回到素园,来到刚刚银枪插地之处,研究地上留下的坑迹。
吴俊走来她身边,“殿下,今晚这两人可是又为刺杀公主而来?”
“适才摸进屋里去的那个不像是要行刺,刀都没拔。更像……”云庆眯起双眼回忆了一下那人的举动和眼神,“在探究或是找寻什么……”可是安和那里有什么可探究可寻找的?
“确实不像刺杀。使银枪的身手不错,却负责引开我们,进屋的反而是个身手不怎么样的。”吴俊琢磨道:“会是季甫吗?”
云庆摇摇头,“季甫不敢也不会做这种事。”季甫清楚上次定泽谷一事,云庆未与他发难,而后安和又被云庆接进长公主府,他断不敢再来一次,而且这回并不是行刺,更像探查,季甫根本没必做这种事。
“得查查使银枪的是什么来路。”云庆总觉得那人务枪的动作颇为熟悉。
“这个不难,明日回大营,问谷老头就行,天下兵器都在他脑子里。”谷老头便是黑甲军的器械师,专门为黑甲军改良各种兵甲武器。
吴俊又想到一事,便请示云庆:“明日离府,留安和公主一人在此,是否要升级府上护卫?”
云庆拍了拍手上的土,“照常即可。”府上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云庆和吴俊不在,护卫安和也是绰绰有余,调虎离山也不会中第二次,而且云庆判断这两人近日不会再来了。
翌日,云庆与吴俊带着收集的弹丸残渣去了五虎山,未言归期。
素园经这次打斗,也修缮了多日。
安和倒是没闲着,自从上次去过孙府,见孙茹织绣精美,还可以换钱接济军属,让以前也学过刺绣的她心生向往。让兰锦找来绣线和各种绣具,找了素园里一处闲置的房间作为绣房,日夜于此勤勤恳恳织绣起来。
安和以往虽对织绣不感兴趣,但手艺却是不差的,即便手生已久,绣出的东西也很漂亮。
可兰锦不明白安和这么辛苦有何必要,“殿下想要绣品,差人去买就好,何苦非要亲自绣呢?”
“孙茹姐姐一人绣的辛苦,幸好我能帮上忙,不是很好嘛。”安和正举着针纫线。
兰锦:“孙姑娘可知道?”
“不知。”成功纫上线,安和开始研究图样,“想给她个惊喜。最好是我直接换了钱,把钱送到她面前。如果换不了钱,就把绣的这些送过去,让她挑挑看哪些可用也好啊。”
“可惜奴婢不会,”兰锦噘着嘴,“帮不上殿下了。”
“帮得上。”安和笑嘻嘻地看着兰锦,“我正有一事托你去做。”
兰锦:“殿下尽管吩咐。”
“去帮我打听一下现在这京里流行什么样式的绣品,尤其是富贵人家喜好什么样的,幅面、颜色、绣纹…越细越好。最好能打听到织绣铺子老板的话,他们最了解。”安和思考道:“不然我在这里乱绣一气,都不是人家想要的,岂非白费功夫。”
兰锦:“好嘞,奴婢记下了。”
今日要绣荷花图,安和看着她画的荷花图样,怎么都觉得不好看,把绣花针往线团上一扎,出了屋去。
横穿素园的碧水中正有一片荷田,正值仲夏,已有朵朵荷花盛开,安和找了个近处,用手指在掌心上仔细摹着每一瓣花的姿态。
突然听到园外响起吵闹声,抬头看去,正见一个比她年龄稍小的“男子”自行从园门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好想吃烧烤,但媳妇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