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昂听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就算苏父真的打他几下,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伤。从小到大,他受过的伤,远比苏父的这种小打打要厉害得多。
“你听到了没啊。”眼瞅着穆昂没什么回答,苏瑷不由得急了。
“就算你父亲真的打了,也无所谓的。”穆昂道,“瑷,如果一点小伤,就可以得到你父亲的认同,可以娶到你,是一种求之不得的幸运。”
苏瑷同志囧了,没想到穆昂居然还把被打当成幸运的。
或许,她老爸的那几下子,对他来说,真的是小伤吧。他在青洪会那边自小所受的严苛训练,还有他母亲在他的身上留下的那些伤……
苏瑷蓦地沉默了下来,抬起手,又摸了摸穆昂还没有愈合的唇角,“还疼吗?”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身上-优-优-小-说-更-新-最-快-WWW.UUXS.CC-呢?”她又问着。
他又摇了摇头,“瑷,我不痛。”可以让他痛的人,只有她了,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只要她愿意爱他,那么她就不会痛了。
“让我看看。”苏瑷突兀地道。
穆昂微一扬眉,似有些诧异,不过却是没说什么,只是当着苏瑷的面,无声地解开着衣服的扣子,一件件的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苏瑷有些怔然地看着穆昂的身体,他的身体,她见过好多次了,也曾把他身上的伤,全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呆住了。
在那些她曾经熟悉的疤痕之上,又有许多新的伤疤,而那些伤疤,可以明显看得出,是用锋利的刀刃划开的。
而伤疤已经都结痂脱落了,看起来像是有几个月的样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苏瑷颤颤的抚摸上了穆昂身上的这些疤痕,是谁,又是谁能用利器伤了他?以他的身份,他的能耐,谁又能对他做到这个程度呢?
苏瑷的脑海中,倏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说陆箫箫已经去世的话,那么唯一可能对穆昂做出这些事情的,只有穆天齐了吧。
穆天齐……是他的父亲,就算穆天齐真的要伤穆昂,他一定只会默默承受着吧。
想到穆天齐,苏瑷的手指生凉,直到今天,她的心中依然会不自觉地涌起着一种惧意。或许是在崖边的事情太过深刻的镌刻在了脑海中,以至于那种恐惧,还是挥之不去。
“是……你父亲做的吗?”咬了咬牙,她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他定定的凝视着她,她的眼神,她轻颤的身体,都能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父亲,还有着惧意。
他的父亲,那么重地伤了瑷,这恐怕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吧!
“不是。”穆昂把苏瑷搂进了怀中,“不是父亲做的,是我自己做的。”是他自己,当着父亲的面,用着那把她还遗留在山崖上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划开着身体的皮肤。
父亲只是站在一旁,沉沉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身体不断地淌着血,在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时候,从他的手中把匕首夺了下去。
“你是不想活了吗?”父亲这样地问着他。
“活着还能做什么呢?”当他看着苏瑷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的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该是什么了。
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就算有再多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是她了,就算真的可以再找到一个可以全心全意爱着他,为他付出一切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她,所以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而父亲在听了这句话后,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疯狂,“是啊,活着还能做什么呢?!箫箫不在了,我活着还能做什么呢?”
或许那个时候,父亲已经有了死亡的准备。
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昂,我活着已经不能再做什么了,可是既然你觉得你最爱的那个人,是苏瑷,那么你就要继续活下去,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她,等你真的找到她了,再去想想,你活着,能做些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父亲的遗言。
第二天,父亲就自杀了。
可是他却还是活着,发疯似的寻找着瑷。父亲最后的那句话,是想要他活下去吧,让他有一个念想,可以继续活下去。
苏瑷听着穆昂这样说着,满脸震惊,抬起头,愕然地看着对方,“你自己弄伤的?”
“嗯。”他低低地应着。
“为什么?”
“因为想要知道,你那时候用匕首割着绳子的时候,会有多痛。”穆昂回道。
啪嗒!啪嗒!
苏瑷的眼泪,就这样滚落了下来,为什么总是这么傻,这么笨呢!
抱住他,她亲吻着他身上的疤痕,“你以后会是我的丈夫,所以……”她抽了抽鼻子,很是郑重地宣布着,“你的身体以后也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在做出这样自我伤害的事情了,知道吗?”
她的眼中,是盈盈的泪光,可是她的声音、她的表情,却是一种难得的霸气。
这就是他的瑷,有时候像温润无害的小兔子,可是有时候,却又像是竭尽所能,为着想要保护的人,会比谁都坚强、有毅力。
可以被她保护着,是一种幸福呵……
“好。”他轻轻的应允着,只要是她说的,他都愿意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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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瑷同志哭得还是挺稀里哗啦的,所以穆昂干脆把苏瑷抱起,放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拿着纸巾,给苏瑷擦着眼泪和鼻涕。
苏瑷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被穆昂这样抱着擦眼泪鼻涕的,仿佛小时候,老爸老妈才会这样做。
咔!
门被突然间推开了,当正准备喊着女儿好出来的苏父,瞅着自家的闺女,居然这样亲密的坐在一个男人大腿上的时候,顿时脸上又是无数的黑线条。
“你们……你们……”苏父颤颤的伸出了手指,要知道,穆昂这会儿,上身可没穿衣服啊。
“爸,我和穆昂什么都没做,只是……呃,在帮我擦鼻涕而已。”苏瑷赶紧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苏父瞪着眼睛,“看看,这成什么样子,赶紧给我下来,还有——”他的手再度指向了穆昂,“你给我赶紧穿上衣服,你们现在可还没结婚呢!”